“离……离天亮还……还有两个时辰,咋……咋不等……等到明天才……才走……啊……哈……呢?”
队伍里一位十五六岁的军士打着哈欠埋怨道。这支队伍刚从临桂城出,之前为了装载货物,军士们已经忙活了一天。本以为装好车后,会有时间小睡一会,谁知他们才准备妥当,便被上头赶着出城了。如今他们个个睡眼朦胧,精神不振,牢骚满腹。
“你是第一次运粮吧?”
少年军士身旁一位年纪稍长的军士问道。
“是的,我前……前些天才入伍,来这还没半……半个月呢,昨……昨日便被挑来运粮了,别……别人还说这是份好差事,可是不……不给时间睡……睡觉,实……实在是吃……吃不消啊!”
那少年又打了个哈欠,哀怨地说道。此时他正半眯着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像是累极了。
“这就难怪了。巴昌城、飘云城啦与临桂虽然相连相通,情况却是大不一样。出了临桂往西,一路都是高山峡谷,云山雾绕,看起来很是美丽,可住在那里的人却并不自得。飘云城那边还好,那里的山地盛产药草,又多野兽,那一带的人靠山吃山,还活得下去。可临桂往巴昌这一段,土地较为贫瘠,山上不长药草不说,还尽长些野草杂树,而山中的野兽也早被猎光了,连做种的都没留下,他们想靠山吃山简直是做梦。可这穷山恶水的,却是颇得盗匪青睐……”
年长的军士听说姓吴的少年入伍向天,便涛涛不绝地讲起了巴昌一带的风土人情。年长的军士姓黄,叫黄立成,今年三十二岁,已经在临桂的军中服役十几年了,而年轻的军士来自临桂的渔家,名叫吴新。
“这……这跟我们连……连夜赶路有……有甚关系?”
黄立成旁敲侧击了半天,吴新仍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他不但疲累,还有些口吃,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了很是着急。
“唉,你这小孩咋就不明白呢,这大晚上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明说的,知道吗?”
黄立成见吴新是个榆木脑袋,死不开窍,便有些没好气地道。
“黄哥,你还真……真迷信。不……不过,经你这……这么一提醒,我倒……倒是想到了什么。你……你是说怕有……有人半路劫道,是……是吧?”
吴新自作聪明地道。
“你明白就行了,干嘛还要说出来呀?”
黄立成责怪道。
“怪……怪我嘴多,该……该打!”
吴新见黄立成不悦,知道说错了话,连忙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扇了两下,算是道谦了。
“唉,你这小孩,什么都敢说,真是百无禁忌!既然已经说开了,就不妨告诉你,我们如今趁夜出,就是想抢在天黑前经过盗匪猖獗的路段,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匪徒还不敢胡来。要是在夜里经过那百十里路,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黄立成无奈地解释道。
“喔,我们这……这是要去……去哪里?是巴……巴昌吗?”
吴新见姓黄立成好说话,便又问了起来。他这是第一次骑马赶路,屁股被硌得生疼,很希望这趟差事能早点结束。
“巴昌又没战事,我们只是经过那里吧。“
黄立成似乎也不知道此次前往的真正目的地,却又不愿在新人面前丢了面子,便凭着感觉胡乱地答了一句。
“好好赶路,别在那里乱嚼舌头。”
这时有个军官模样的人闻着声音走了过来,用马鞭猛地抽打了一下黄立成和吴新。
“是的,长官!”
黄立成被抽了一鞭不但不敢笑,还赔着笑道。吴新则是又惊又怕,慌忙埋下头去,努力地避开那人的眼光。
“你这家伙,就是改不了话痨的臭毛病,我看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张臭嘴上。”
军官模样的人再次教训了黄立成一句,回头又瞪了两人一眼,这才打马离去。
宁静的夜晚,大家都无精打彩的坐在马背上打着瞌睡,只是吴黄两人在低声交谈,所以,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传得老远。闵梓冠坐在白玉背上,虽然身在半空,亦能将两人的谈话听个仔细。花苗、钱大钧和闵仁三人,虽然也能听到下面的谈话,可马匹的脚蹄声亦是不低,他们还无法过滤马蹄声的干挠,将吴黄两人的谈话内容理出来。
此时虽然漆黑一片,可此地离临桂城不远,并不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闵梓冠向来路而去,快到虎头岭的时候,远远看到无数个火把像星星一样,点燃了夜空。闵梓冠一时好奇,便叫白玉朝虎头岭飞了过去。原来在虎头岭的山脚下,正有两队人马聚集于此,为的两人却是策马走向一旁,偷偷地议论着什么。
“郎大当家,愚兄适才得消息,说轻甲军在飘云城外的粮仓被人烧了,你看这次的行动……是不是算了?”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低声道。
”这关我们什么事。“
被中年男子叫做郎大当家的汉子道。
”轻甲军粮仓已经没了,要是运送的粮食又被人抢了,还不与我们拼命呀!郎兄弟,你说是不是?“
中年男子见郎大当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显得有些着急了。
“怕什么,你以为没人烧他们粮仓,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单大当家,你也太天真了。哈哈……“
郎大当家回道,显然并不将中年男子的话当一回事。
”郎兄弟,既然你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