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朔变成巨大的青鸾振翅飞舞,其灿烂光芒照亮北极星,预言师们全都向北极殿赶来,聚在一起,惊慌又疑惑地望着被捆缚的阿克。
“那个瞎子犯什么事了?”
“管他呢,一个瞎子而已。”
预言师们交头接耳,一口一个瞎子,逐笑儿听得眼眶漫起水雾,一个残疾人,被当众点评,这份羞辱将是不可磨灭的印记,阿克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听觉发达,他必是能听见这些嘲讽的。逐笑儿设身处地地想着如果现在被捆绑的是自己,与其承受这番羞辱她宁可去死。
“栾朔!”逐笑儿娇声喊着,“你给我放了阿克,立刻,马上。”
“想让我放了这个血元帅?可以,待我杀了他,尸体留给你。”
人群哗然,霎时间炸开了锅。阿克脸上的震惊和无助,像一把锤子敲在逐笑儿心里,她满腔的怒火燃烧到极致,“栾朔,我逐笑儿和你誓不两立!”
“那你就先去死吧。吾言——大灭杀!”
逐笑儿脚下出现个法阵,她发现自己竟被禁锢住无法动弹,法阵里生出无数的剑,剑刃齐齐对准她,那剑刃上闪烁的寒光昭示着必杀的死亡。逐笑儿撑起水盾,剑刃疯狂地冲击竟源源不绝,她浑身巨震,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似要被震碎一般,面色越来越苍白。
“星座图——狮子不落!”
一只雄狮从斜地里冲出,及时地将她推出了法阵,法阵中的灭杀预言术发挥到极点,剑刃怒撞在一起,逐笑儿心里发寒,若是刚才还在法阵里,她必定已经被乱剑分尸了。
“笑儿,你没事吧?”蚩天漠关切地问。
“蚩天漠,我恨你!”逐笑儿喊叫着推开蚩天漠,看见铜柱边,栾朔的手按在阿克的眼带上。“血元帅,让我看看你这紫色的瞳,你藏不住了!”
“不要!”逐笑儿失声喊,“这太残忍了,栾朔,不能这样!”
栾朔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手一扯,阿克的眼带瞬间脱落——他那一对深陷的眼眶伤痕累累,看起来恐怖地好像一只只虫子咬过,坑坑洼洼。阿克深深低下头,埋进胸膛,却又被栾朔强行抓着头发昂起头。
一个瞎子,一个残疾人,自身的生理缺陷被无限放大呈现给一群嘲笑他的人,那种生不如死的屈辱,纵然是心如磐石的人也会心碎成渣。逐笑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阿克。
“嗯?黑色的?我却不信,哼!”栾朔掐住阿克已经结痂的眼皮用力掰开,伤痕崩开,阿克嘶声惨叫,他的眼眶上血流如注,但那眼皮里面,依然是如斯黑色。
逐笑儿捂着胸口,血从嘴边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她努力地站起来,看了看旁观的如姬、闪隆、重阳和逡巡,以及其他预言师们,冷笑说:“呵,这就是自诩公平正直的观星族?可笑,可怜,可恨。”
栾朔揪着阿克的头,“说,你是不是血元帅?”
“呵呵呵……”阿克低低地浅笑,“活着已是如此艰难和短暂,命运多舛,三月大限已到,让我今晚安安静静地独自睡进棺材里都不行吗?你这么想见到血元帅,是害怕吗?在这世外桃源的北极星,连战神也会感到恐惧吗?”
“有趣的玩笑,看来你不是血元帅了,那么——”栾朔手里忽然变出一根竹竿,迅雷之势插进阿克胸口。
阿克被巨大的贯穿力钉在墙上,血开了闸一样汩汩地流,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听见逐笑儿惊怒地喊着“不”,他嘴角上翘,那弧度定格在他死灰色的脸上,再也不动。
涂凰站在观星城的城门下,遥望了一眼城内,里面有些听不清的嘈杂,里面发生了什么吗?算了,都与她无关了,她只是个过客,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无边雪花扑簌下,不尽寒风滚滚来,她的秀发已经沾满了湿润的血水,吹弹可破的脸和前方一片银白的大地一样白皙,她捋了捋额前垂落的发梢,再见,观星族。
紫色的倩影渐渐远离偌大的观星城,渺小地如同沙粒。她拿出葫芦糖仙,正要骑上去时,忽然一怔,银白的雪地上出现一颗颗的黑点,黑点越来越多,她骤然跳后,原先站着的位置突然凹陷下去,变成深不可测的地渊。她呼出口热气,猛地抬起头,天空上竟然飘着数以十计的人,他们黑色的袍子缀满繁星,是观星族?不,不是,观星族都是白袍。
“你们是谁?”她警惕地祭出红颜笛。
对方并不说话,但是同时抬起手,“吾言——牢狱之灾!”
预言术是防不胜防的,涂凰刹那间
被定住,她艰难地翕动鲜艳的红唇:“命……格……逆的……呼唤!”
在对方同时喊出“吾言——心灵爆破”的一刹那,涂凰终于喊出最后一个“唤”字,时间迅速倒退回十秒前,她站在刚才地面坍塌的地方,迅速幻影移形,然而她刚一动,被禁锢的时间竟立刻被对方破解,她又听见“吾言——牢狱之灾”,身体再度被定住了,眼睁睁看着数十道闪光朝她射来。
“电擎雷界!”
她身体上忽然罩上一层电盾,弹开了那些闪光。她惊讶地望着面前不远处的男人,那个男人手指正对着她,轻轻一划,涂凰感觉牢狱之灾预言术被破解了,身体恢复自由。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哦,美女。”男人微笑着说,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