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迟疑了一下,仅仅是一下,他的手然后抓紧了头颅,他蹲在地上,双眼和头颅空洞的眼眶对视。这姿势就像是歃血的仪式,头颅的眼眶里忽然蔓延出了黑色的气流,激射进卡卡的眼睛。黑色气流不断地在卡卡身边飞舞,赋予他执掌恐惧的能力。从来没有人可以驾驭这种能力,因为本人就会被恐惧折磨死。
子夜忽然失声尖叫:“卡卡,不要听他的!”
织亡:“怎么回事?”
子夜:“他要变身了,他要变成魔鬼了!”
黑色,就是我;我,就是恐惧。卡卡这样想着,黑色已经布满全身。他手一捏,将头颅捏得粉碎;他站起来,他的身体忽然开始拉长、变壮,变得有两人高,全身黑色。他吸收焰魔之颅的力量,变身了。
展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干尸们离卡卡只有咫尺距离了,展白正等着看卡卡被分尸。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斩尽我的敌人。卡卡变身了,代表恐惧的命格碎片融进了回光返照命格里,他看见有只长着羊角没有脚的怪物在他的血液里翻滚,只是看那怪物一眼,就有种心悸的感觉。那怪物,就是恐惧的化身?卡卡哈哈大笑着,猛地摊开五指:“惧之煞!”
干尸群的面前忽然从地底冒出了黑色的煞气,煞气凝聚成了上百只煞魔。煞魔们张着尖牙利齿挡在干尸前面,他们代表纯粹的恐惧,即便是干尸,也被恐惧缠身,不敢再靠近。煞魔们扑进干尸群撕咬,干尸群很快重新化作白骨散落一地。
展白失声大叫:“这不可能!该死的兔崽子!”他又要俯冲过来,但是卡卡大叫一声:“真惧之煞!”小煞魔们叽叽喳喳,妖精一样大笑着汇聚在了一起,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新煞魔,挡住展白。展白心有余悸,不敢靠近。
“鼠辈受死!织亡,给我帝剑!”
织亡将帝剑远远抛来。帝剑画着漂亮的弧线在空中翻滚。展白慌了:“快抢!”
蜂妖迅速伸出前肢,朝帝剑抓去。然而和子夜一样,它也扑了个空,它的前肢从帝剑上划过却无法真实地抓住。卡卡只伸手一抓,帝剑就轻易地握在手里,他一跃而起,跳到蜂妖头上,举剑就要刺破它的头颅。然而蜂妖狡诈,它的蜇针忽然刁钻地冲出,刺进了卡卡的右手臂。
卡卡痛得一时间握不紧帝剑。
“哈,没有那把剑,你拿什么杀我?”展白得意地大笑。
“鼠辈,我还有左手!”在帝剑即将滑落出蜂妖的背时,卡卡扑上去,左手抓紧了它,然后重重刺进了蜂妖的头颅。蜂妖惨叫不绝,疯了一般胡乱地飞,它翻滚着,要将卡卡甩下去;它主动撞在树上,要将卡卡撞死;它飞上高空又收拢翅膀直直着陆,要将卡卡摔死。
“哈哈!”卡卡两条腿夹住它的头,任凭它兔起鹘落,帝剑一下又一下在它脑袋上乱刺。帝剑钻透了它的脑髓,从嘴巴穿出。蜂妖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无力地坠在地上,气绝。
卡卡嘭地从半空摔在地上,原本受伤的手臂被压住,痛入骨髓,鲜血流了一地。他看见展白白骨森森的身体撕开了蜂妖的肚皮,爬了出来,想要逃跑,但是他没有肌肉的身体跑得太慢。卡卡愤怒地忍住疼痛,追上去将展白一脚踢倒在地。
展白的右腿折断了,他这副骷髅架很滑稽地开口求饶:“不要杀我,求求你。”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有钱,好多好多钱。”展白豁出了一切,“我全给你,所有钱都给你。我给你做奴仆,主人在上,饶我一命,我一定鞍前马后地效忠您。”
“有钱果然就是任性。”卡卡的脚踩住他的头,“但是我比你更任性!我才不稀罕要一个鼠辈,去死!”帝剑刺进了展白胸口,用力一绞,展白彻底死了。
夜风呼呼地吹,还残留着腐烂的尸气,令人作呕。卡卡松开帝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身体重新变成正常人。他环顾四周,看了眼那些残留的干尸,咧嘴一笑,对着他们摊开手掌,做威胁状。
残留的干尸们争先恐后地又爬回了古墓里。卡卡主宰了恐惧,而他们即便是干尸也同样害怕恐惧的滋味。卡卡嗤之以鼻,这时他低头,看见展白的骷髅架上忽然冒起了黑暗的烟雾,听见展白恶毒的声音激烈作响:“我诅咒你,我诅咒你!”那浓烟从卡卡身体穿过,然而冲向织亡。
卡卡揉了揉被贯穿的手臂,正要站起来,却看见织亡忽然间“啊”地一声跪在地上痛苦地嘶喊,他的手紧紧捂着脖子,他脖子上有黑暗的能量正不断冒出。他额头上青筋直冒,龇牙咧嘴,恐怖地就仿佛要变成恶魔。
曾经被深侯海妖的主人抓伤的地方现在居然起了脓水,展白尸体上冒起的阴尸的气味让伤口感染。织亡痛苦地用头垂地:“卡卡,我好痛,杀了我吧。”
“该死的,海里那玩意到底是哪个鼠辈?”卡卡无计可施,完好的左手紧紧按着织亡。织亡忽然怪叫一声,巨大的力量将卡卡掀飞,他漂浮起来,脖子上的伤痕不断地飘出黑色的闪光,不光是那伤痕,他的眼睛,他的全身,都有黑色的能量在飘出,像是一条条的丝带飞舞。他的嘴角上翘,布满邪恶的笑意;他的双手向两旁伸展,像在拥抱黑暗。
他已经不再像是原来的织亡了。卡卡喊:“织亡!”
织亡听见声音,邪魅而诡异地狡诈一笑,忽然伸出右手食指对准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