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我这样说到,师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和紧张,他摆手对我说到:“不要在现在和我说你的决定,不论是哪种都是让人不好受的决定,我没有开自己徒弟的伤口,就像我没有习惯去想自己的伤心事。”
说完,师父叹息了一声,转身就走,看着师父的背影,我想,师父在当年,也一定很爱很爱莫雨青奶奶吧。
可不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是老李的徒子,徒孙,我们都一样。
……
依旧是那栋吊脚楼,我站在楼下,望着楼上的窗口,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上去,点了一支烟,倚在楼梯口,我觉得我还需要一点更见平静的心情去面对。
烟抽到一半时,我看见晓芬挽着莫雨青奶奶下来了,晓芬的眼睛还有些红,但表情已经变得自然了一些,她没有说话,倒是莫雨青奶奶很平静的问我:“你师父他们在祠堂了?”
“嗯,刚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莫雨青奶奶,我倒是有些紧张。
“唔。”莫雨青奶奶点点头,然后又问了我一句:“怎么不上去?”
“我待会儿,抽完烟就上去。”
“不管怎么样,好好说。一段缘分有开始的时候,也就该有终结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终结,都是自己的果,而过程也是自己的过程。有些事情不必遗憾。”说完,莫雨青奶奶就带着晓芬走了。
可我总觉得莫雨青他娘的话另有深意的样子,当年她和我师父的故事也是如此吗?
晓芬想对我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声说了一句:“三哥哥,加油。”
我对晓芬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就掐灭了烟头,转身上楼了。
盛夏的黄昏,在窗外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轻微的风,带着夏天独有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房间。
依旧是那间房,依旧是那道门帘,被风吹的微微颤动,我站在门外,而晓芳就在这门内。
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门帘,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瘦了一些,她依然是靠在窗口,如瀑的长依旧是散落在肩头,而她正用一把小木梳,轻轻的梳着她的长。
我不想开口,也不忍开口,怕破坏了这一刻的静谧,也怕我以后的生命会忘记这样一幅画面,它太美,我想多看一会儿。
停留了几秒,仿佛是把这副画面刻进了灵魂里,我才举步上前,慢慢的走了过去。
晓芳没有回头,而我也不想叫她,只是走到她身后,静静的站着,然后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木梳,帮她梳理起她的一头长。
晓芳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过了半响,她说到:“你来了?”
我很认真的梳理着她的一头长,很是平静的回答到:“嗯,我来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沙沙’的梳头声,晓芳依旧没有回头,而我轻声说到:“在古时候,男人们对心爱的妻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这样,为她梳理一头秀,为她描眉,看她对镜贴黄花,再看她对镜染红妆。我很想在以后的许多个早晨都这样对你,你是知道的。”
晓芳也轻声的说到:“我是知道的。”顿了一下,她又说到:“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很多事,知道你第一次见到我妹妹时,梳了一个很傻的头,知道你被我妹妹下了引蚁蛊,知道你怕花飞飞,知道很多很多你的每一件事。”
“都是晓芬告诉你的?”我埋头一边为晓芳梳理着秀,一边问到。
“是啊,都是晓芬告诉我的,她喜欢告诉我你和她的每一件事。那时的我很羡慕她呢,可以去到外面,可以冒险,可以有不计她身份,与她自然相处的小伙伴。到长大了之后,她可以有一个有些傻,有些冲动,但绝对靠得住,不会丢下别人的三哥哥。在那之前,我想象过很多次你的样子,但没想象出来。”晓芳开口对我说到。
这是晓芳第一次对我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原来在我见到晓芳之前,她就对我如此熟悉,而我对她算得上一无所知,因为巧合,每次说到她名字的时候,都被打断。
在见到她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她(他)们口中那个美好的女子,一副好歌喉,一双做菜的巧手,道心哥口中的女神。
她,也是月堰苗寨的蛊女。
我放下木梳,双手抱胸站在了晓芳的身后,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夕阳,任由她的丝被微风吹动,轻轻抚过我的脸,我说到:“没想象出来?那你把我想象成什么样子了。……”
“嗯,我觉得既然是哥哥,就应该是道心那个样子吧,斯文,秀气,温和的样子。没想到一见到你,却是一副愣头小青年的样子,又冲动,又傻,有时呢,又不傻。有点儿流氓,有点儿光棍,还有点儿赌棍儿。”说到这里,晓芳忽然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我也跟着傻笑,又觉得不对,于是问到:“我怎么赌棍了?”我不记得我有爱赌的毛病。
“是赌棍啊,走到貌似绝路的地方了,你总不会选择稳妥的方式,而是要去选择一个危险的方式去赌,赌一个更好的局面。”晓芳说到。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带着她和慧能冒险跑出黑岩苗寨的事情,也知道她在说我一定要把慧能带在身边的事情,她不说我不觉得,一说我还真觉得我是赌棍儿。
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问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