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西府的后花园与前厅仅隔一湖,湖上廊桥由上等沉木装点而成。
不同于前厅聚首成群的阔论赞颂,此处皆金钗青黛的娇俏女子,或二三结伴,或三五成群,由丫鬟服侍着缓步行走在花园之中,一个个步步生莲,虽是秋日,满院却有道不尽的春色旖旎,且衬得这院中葱葱绿意格外令人舒心。
西皖之妻蒋氏,正坐于湖心亭中与几位同样身有诰命的夫人们品茶闲谈。
可,西江月却无半分今日宴会主角的觉悟,略与前来道贺她为家族祈福归来的夫人小姐们寒暄两句,便起身在鲜少有人去得假山后寻了个凉爽地儿,静坐调息。
“快看,那就是能让咱们当今圣上亲自命宫中御医去瞧的户部侍郎之女,离梓纾!”修习武功之后,耳力也变得越发好的西江月,听到远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酸溜溜地说了这么一句,霎时,原本周遭尚算得上安静的小姐们,瞬间私语不断。
自古,女子多的地方,是非便格外多些。
西江月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将左耳听来之言,顺势抛出右耳,不愿轻易懈怠片刻修习时光。
身着一身天青色衣裙、外罩以银丝白缎装点同色披风的离梓纾,瞥了一眼周遭小姐贵女们面上反应,心中得意油然而生,她踩着细碎莲步,缓行于廊桥之上,裙摆间以银丝绣成的白兰花,随那婀娜身形缓缓浮动,似有暗香。
这一身素雅衣裙,再加上离梓纾一张精致面容,非但未再这一群帝都贵胄小姐中显得寒酸,反而多了股清新之感,令人只觉眼前一亮。
湖心亭中,众多见惯了人比花娇的诰命夫人们,也在心中暗自赞了一声好生会打扮的小姐。
“小女子离梓纾,见过各位夫人。”离梓纾俯身行礼。
忽有清风刮过,拂起她身上衣裙,越发衬得她削肩楚腰,楚楚动人。
站在一旁的丫鬟连忙伸手去扶自家小姐,生怕她会被那清风吹倒。
“我随夫君在外多年,初回帝都便遇上这般出众的可人儿。”西江月的三婶娘蒋氏,看着离梓纾,面上笑意和善,“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
屈膝行礼的离梓之,裙下腿腹有些打颤,幸好有身边丫鬟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倒丢丑,她面上依旧挂着甜甜笑意,温声回道:“回禀西夫人,小女子的父亲乃是户部侍郎离庆轩,小女子的哥哥名为离梓之。”
“原是离侍郎家的小姐呀,生得这般国色,又有那样心怀大义的哥哥,怪不得连当今圣上也要亲自命御医去为你诊脉。”蒋氏轻抿了一口茶水,看了眼面前女子笑赞道,似是未听出她话中招摇意味。
“咳咳咳……”离梓纾见对方依旧未让自己起身,便轻咳几声。
蒋氏见状,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这才道:“瞧我这年岁渐长,记性也不大好了,离小姐身子尚未痊愈,又行了这会子礼,身子定然吃不消,快些起来吧。”
“多谢西夫人。”心中已将面前妇人咒骂千百遍的离梓纾,面上依旧含笑,“只是,为何梓纾这一路,未见西姐姐身影。”
“月儿自幼有一玩伴儿名唤皓月,今日也会过来,月儿许是去接她去了。”蒋氏面上和善笑意如她头上华贵珠翠一般,贵气萦绕又大方得体。
“说到皓月姑娘,倒是让梓纾想起梓纾方至帝都那日,因受到惊吓心神不宁,才与皓月姑娘因误会发生了些许口角,不想竟还无心牵连到西姐姐……”离梓纾面上神情瞬转凄然,手中锦帕已抹过眼角,“都是齐云山中那一伙儿歹人,才令梓纾与西姐姐生了嫌隙,梓纾今日登门,特来赔罪。”
不过三言两语,半滴眼泪,离梓纾既将当日之事推脱的一干二净,又为自己立起了知书达理温婉善良的贤惠模样。
湖心亭中,久经后宅浮沉的诰命夫人们,即便平日里足不出户,但帝都之中每日发生的事情却从不曾逃过她们眼耳,在闻得离梓纾之言后,众人依旧含笑品茶,面色亦与周身华贵衣饰一般,即便清风拂过,依旧不见丝毫褶皱。
“若真是女儿家间的误会、口角,离小姐说开了便好,我家月儿自幼便是洒脱性子,自不会因这等小事与人为难。”蒋氏含笑,亦不道破,只口中只言片语便已将素来自视聪明的离梓纾驳得哑口无言,“离小姐既无错,便无需赔罪。”
湖心亭中的夫人们闻言,面上不过浅笑,亭子周遭的小姐丫鬟们中却是议论之声渐起。
离梓纾见状,看着面前保养得宜的西家夫人蒋氏,心中暗骂一声老妖婆,竟不想她随意一句话便将做贼心虚的名头扣在了自己身上。
“西夫人所言甚是。”即便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但却因要在帝都中树立贤良之名的离梓纾,强压心中愤懑,面上含笑转了话题,“诸位夫人,梓纾此次来也是为恭贺西姐姐祈福归来。”
“梓纾初来帝都,不似各位夫人和亭外的姐姐妹妹们熟识首饰衣料,故而只带了些寻常的小玩意儿,还望西夫人与西姐姐勿要嫌弃。”离梓纾言罢,敛袖打开身边丫鬟双手所捧着的锦盒,面上似又渐生出方才来时的自得。
只见,锦盒之中两块形态不同的黑色石头静躺其中,石上遍布密如蜂巢的相连孔洞,细细一瞧,竟还有些令人眼晕。
方才还于亭外赏景的小姐们,或探过头来,或缓步上前,皆想看看这位小地方过来却能惊动当今圣上的女子,究竟能送何礼物。
“竟还有人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