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叠嶂雾霭迷茫,羊肠古道逶迤蜿蜒,虬藤老松、嶙峋怪石都笼罩在沉沉夜色之中,如魍魉鬼魅般阴气森森。幽深密林静得无一丝声响,荒草树木被雾气侵染得湿漉漉的,郁郁枝叶不胜凄凉地瑟瑟抖动。循山小路九曲回肠,与朦胧缥缈的白雾交织一处,宛如虚幻似有似无。枯枝败叶、草窠苔藓与潮湿的泥土裹挟着,滑溜溜举步维艰。猛一阵鸣叫打破寂静,却是夜栖的枭鸟惊风而动,鬼影般一闪而过。
这条路虽蜿蜒曲折,但大体上是延向东北方的,就在路的尽头有一座并不十分雄伟的关城。
乍看之下这关城古老落寞,在崇山峻岭间显得甚是渺小,但只要仔细观察两侧的高山峭壁便不难看破,此处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这是启明抵御“赤灰天启”联军最后的前哨关卡。
“赤灰天启”,顾名思义,就是赤峰灰鹰所代表的西部联军和天幕残党所代表的南部联军还有以卡卡为代表的启明皇室力量联盟形成的阿富汗超大势力同盟。
关城内驻扎着来自天启四大家族的军队大营。
虽然还未入冬,今天却下起了小雪。
透过辕门望去,在层层军帐、片片枪戈之间有一顶庞大的青幕军帐,帐篷上虽已有不少积雪,但帐外却甲士林立毫不懈怠,帐前高竖着启明四大家族的标志大旗——那便是中军大帐了。
此时此刻,大帐里虽然众狮人列座,却是一片沉默,唯有几个炭火盆噼噼啪啪地作响。坐在首位的是一名老狮人,他身披铠甲,外罩青色战袍,怀中捧着一个用紫绫缠绕的沉甸甸的包袱,宽额大脸上的几道皱纹和胸前斑白的毛须证明他已经是狮族之中的高龄了。
这名老狮人正是启明的四大柱国之一,此刻他亲自驻扎在这险关,就是为了表现他们的决心。
“仅仅半年的功夫,就有十几个据点被拔除,一半的附庸脱离我们的掌管。”老狮人的语气中蕴含着压抑的怒火,“即便我们与黑岩达成联盟,形势也没有好转。现在,我们身后七十里就是我们的城邦。这一战,关乎我们狮人的荣耀,关乎整个启明的荣耀,老夫与诸位共进退,势必要把敌人消灭干净!”
老狮人手一抹,解去紫绫,其下一件古旧的铁器暴露出来,似乎是一件上阵的头盔,却不是普通头盔的式样,厚重森严,带着锋锐的铁刺,隐隐约约的阴刻了双狮与树木的花纹。
那是他们这一家族的标志,而这件头盔曾经伴他度过上百次生死。
城关上,一队启明的卫士驻守着,虽然靠着高科技的探测器,他们的用处微乎其微。
卫士长不禁打了个冷颤,摸了摸发红的鼻子,忍不住抱怨道:“这鬼天气越来越怪了!”
一名卫士拿着个酒袋子递到卫士长面前:“老大,喝两口吧!”
“你小子大有可为!”卫士长笑了笑拍了拍那名卫士的肩膀,接过酒袋子,吞了两口烈酒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些。
“那些长毛狮子根本没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自己人!干!多少弟兄死在前线上了,现在他们才上,还让我们站在寒风里看哨,自己窝在帐篷里小酒喝着,小火烘着,小曲听着......”
卫士长赶紧捂住了那名年轻卫士的嘴,小声喝止道:“你说什么疯话!不要命了!”
“这半年多来,我们启明输多生少,虽然这些大人物都藏着不说,但就算是我也知道这回启明是要倒大霉了!反正都是死,死前还不如说个痛苦,否则不是白白到这世间走一遭!要我说,这都是那四个老狮子的报应,想篡位又没把卡卡这头小狮子铲草除根!得,这回人家拉上一支大军打上门来了!可怜的我们哦,明明是几只狮子之间窝里斗,送命的却是我们这些人类!”
卫士长像躲瘟疫似地推了推年轻的卫士:“你她娘离我远点,想死可别拉上老子!我告诉你,这话要是被那几位大人听到了,不光是你,你在城里的老娘都逃不了......”
卫士长看着一脸嬉笑,怎么推都不走的年轻卫士突然像看到鬼似的后退了两步,瞬间也变了脸色。
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的金属人形忽然出现在卫士长身边,手中两把两米长的弧形刃锁住了七八名卫士的咽喉。
那是恐怖如魔神般的东西,表面流淌着暗金色的微光,内部传出机械运转的声响,关节缝隙中涌出滚滚的热气。
唯有那对漆黑的眼孔中能够隐约看出人类的气息,那是一对冰冷的瞳孔。
寂静,一片雪花被风卷着经过魔神手中的弧形刃,无声无息地化为两半。
七八名卫士包括卫士长都矗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就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那是令人窒息的三秒钟。
那名年轻的卫士突然哭出声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死了,我妈妈也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呜呜,不要杀我......”
卫士长望着年轻的卫士心有悲戚,但这就是战争,它是残酷的,现实的。
可怜的是有太多的人像年轻的卫士这样没有做好觉悟,便被抛入了战场,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扔下武器装备,你们逃吧。”达移开了刀,不再理会他们,便跃下城关,朝着大营奔去。
警报声大响。
几名卫士愣愣地互相望了望,还是卫士长先醒过来了,他将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扔,卸下自己的铠甲,大喊着:“还愣什么!还不快逃!”
这几名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