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不管是王臣将相,还是无赖乞儿,在这一件事都是一样的。
多少本应留垂青史,甚至改变一个时代的人,他们可笑的死在了一支乱箭,一枚流弹,亦或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之下,猝不及防。
无论那些人死时的那一秒如何祈求死神,再给他们多几分钟,甚至多几秒的时间,都无用。
他们死于瞬间,猝不及防的瞬间。
无言,无声,万籁俱寂。
昨天夜里还把酒言欢,嬉笑怒骂的人,今朝只能捧着他铁青的尸体仰天悲叹。
到底是这些瞬间便消逝的人凄惨,还是留下来的人更加悲惨呢?
在璀璨如玻璃糖纸一般的天空,维突然感到无边的悲伤。
那是突如其来没有一丝预兆的,但是却让他抽泣的不能自已,那一个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向我袭来。
想要压抑住,却不得不屈服。
维不知道此刻他在哪里,他觉得自己似乎忘却了一些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
无边的青草山坡,出现了他梦寐的那名女子。
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蓝白色的牛仔,长马尾在眼光下闪耀着金光,却难得地向他露出了毫无负担的笑容。
记忆里,维见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冷若冰霜或是心事重重的,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操心或者担心着什么,但是此刻的她却像是卸下了所有使命,所有负担,所有任务,回到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真烂漫,活泼开朗的样子。
她朝维俏皮的勾勾手指,随即便笑容嫣然地朝山坡下跑去。
维自然起身直追,连屁股的草和土都没掸。
起初维还能勉强跟林暄的脚步,但是林暄却越跑越快,在几次笑着回头望向维之后,便彻底消失了踪影。
维最后脑海里还盘旋的便是林暄最后留给他的笑容。
他找。
无论是越过山河大海,
还是穿过沙漠戈壁,
但她哪儿也不在。
“不玩了!我输了!你快出来吧!”维淌着大汗,在一片山岗大喊,
只有清风的声音。
“你在哪啊!”
“我在过去。”风有熟悉的声音回道。
维颓然倒地。
是啊,她在过去里......
而我,却被困在了这孤独的空间......
天地开始崩塌,维跌入深渊,沉沦......
“啊!”维惊叫一声,猛地从铁床起身。
“嘶——”猛烈的动作牵扯了腹部触目惊心的伤口,让维忍不住长吸一口冷气。
维低头望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只是用纱布和针线简单地包扎缝合了一下,还有部分空洞和糜烂的肉露在外面,白色的脓混着血水流在纱布,污渍斑斑。
维此刻连起身的力气都很难提起,他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内脏受了很重的损伤,即使到现在这缺口依然未痊愈,如果不是他体内的元气自行运转,在帮助他身体修复伤势,他可能已经醒不过来了。
不仅是腹部那处大伤,维此刻全身下大大小小还有几十处,都是那夜与血族大战留下的。
维只感觉脑子混沌昏沉,他勉强转动脖子,望了望四周,发现四周都是厚重金属铸成的墙,整个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他身下这一张破烂的铁丝床,而唯一的通风口便是几乎和墙壁无缝契合的铁门的由一根根铁柱子围成的小窗。
维对这环境并不陌生,因为他还在圣彼得堡军校学习的时候便来这参观过。
正是圣彼得堡联邦总部的地下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