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要吃绿豆糕与粽子,亲人间送礼也多送这两样,五月初二,韩岳要去镇上买东西。
勤快人总会有钱花,老仨之前辛辛苦苦攒的积蓄,但韩岳猎到野猪前后,天天在山里找野味儿,看到野鸡野兔眼睛就冒光,兔子皮送到李掌柜那抵债,兔子肉、野鸡加起来,韩岳又攒了五百多个铜板,够买绿豆、糯米了。
“我也跟你去。”陈娇拿上自己的荷包,对准备出门的丈夫道。不知道是长大了一岁,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陈娇发现去年的肚兜,她现在穿居然小了,兜得特别紧,陈娇就想买点绸缎,重新做几件。
国公府的娇小姐可以吃得差,外面的衣裳也不需要太好,可是贴身的,既然她手里有银子,陈娇就不想委屈自己。
“你想买什么?”韩岳好奇问。
陈娇嗔了他一眼:“要你管。”
娇小姐一身绿裙站在衣柜前,小手里拿着荷包在点数,忽的抬头瞪过来,水盈盈的一眼,瞪得韩岳浑身舒坦。
“走吧。”他笑着道,现在还凉快点,等会儿日头高了热起来,路上抱怨的还是她。
陈娇收好荷包,再对着铜镜围上一块儿白底碎花细布头帕,这就跟着韩岳出了门。
“大哥嫂子去哪儿啊?”曹珍珠从厢房出来,看到夫妻俩,问了句。
韩岳见陈娇没有理她的意思,这才道:“去镇上。”
去镇上,那肯定就是买东西了,目送两口子出了门,曹珍珠马上回屋,对炕上懒躺着的韩江道:“大哥嫂子去镇上了,你也跟着去,看看他们都买了啥。”
韩江太了解自家大哥的花钱规律了,道:“要端午了,除了粽子绿豆,还能买啥。”
曹珍珠撇撇嘴,哼道:“就这两样,那嫂子为何跟着去?你快去看看,如果大哥给嫂子买花布首饰,那你就让大哥也给我买。”
韩江笑:“咱们家没钱,大哥不会乱花的。”
反正不管曹珍珠怎么说,韩江都不高兴去监督兄长,而且他也相信,大哥不是大手大脚的人。
韩岳确实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光说买绿豆,颗粒饱满的绿豆贵,颗粒干瘪的便宜,韩岳就让老板贵的称四斤,便宜的称两斤。
陈娇好奇,小声问他缘由。
韩岳道:“好的送礼,差的咱们自家吃。”
陈娇真是没见过比韩岳更会过日子的男人了。
买糯米、粽叶的时候,韩岳还是这样分好赖买的,然后还怕娇小姐不高兴,他低声保证道:“明年咱们自家也吃好的。”现在真是不能乱花。
陈娇好坏都不介意,陪韩岳买完东西,她拉着他朝镇上唯一的布庄走去。
布庄外面摆的是布料,绸缎都在里面。
陈娇直接往里去了。
韩岳微微皱眉,如果她买布,只要不多他手里的钱都够付账,但绸缎……
韩岳只带了两百文出来,刚刚已经花了快一半。
陈娇挑了两块儿店里最好的绸缎,因为肚兜用料少,所以两块儿好尺头加起来也才三百个铜钱。
付钱的时候,陈娇看都没看韩岳,直接拿出来自己的荷包。
老板娘将陈娇看成了贵客,再加上陈娇貌美,叫人赏心悦目的,老板娘就用一块儿漂亮的细布帮陈娇包好两块儿绸缎尺头,打个结,陈娇拎在手里就行了。
“做帕子?”出了铺子,韩岳忍不住问道。那么小的布料,他实在想不出来能做什么,可如果只是为了做几条帕子,买那么贵的料子,是不是太奢侈了?虽然她花自己的嫁妆钱,买什么他都无权干涉。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陈娇说不出口,故意卖关子道。
韩岳看着她,脑海里各种猜测起来,就是猜不对。
夫妻俩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院子里,曹珍珠估摸着时间,故意端了水盆出来,坐在房檐下给韩江洗衣服,洗得慢吞吞的,瞧见两人回来了,韩岳手里拎着的一看就是绿豆等物,陈娇手里的小包裹却不知是什么,她就又问了:“嫂子这布真好看,里面是啥啊?”
她是真的随口问问,还是刻意打听,谁听不出来?
韩岳脸有点黑。
陈娇看着曹珍珠,淡淡道:“随便买的。”
说完,陈娇就去东屋了。
韩岳见二弟韩江也从厢房出来了,就将人叫到了堂屋。他将东西放到饭桌上,将好绿豆、好糯米都分成平均的两份,对韩江道:“这是送礼用的,你拿过去,什么时候去曹家什么时候用。差的那个咱们自家吃。”
韩江就知道兄长花钱公道,不会厚了自己薄了他。
“去曹家不用好的,往后大哥跟咱们买一样的就行了。”韩江坐在兄长对面,小声嘀咕道。现在林家不收三弟的束脩了,逢年过节田氏送他们哥仨的东西也都是好物,兄长孝敬林家是应该的,至于曹家,韩江可没想用心讨好,只求胡氏别总惦记他们哥仨的东西。
人与人的关系,可不就是你敬我我敬你。
韩岳看眼外面,垂眸道:“珍珠嫁过来了,别寒了她的心。”
作为一家之主,韩岳自觉该维持公平,送曹家与林家一样的礼,是做给弟妹看的。
“对了,你嫂子买了两块儿料子,花的嫁妆钱。”既然曹珍珠问了,免得弟弟起疑,韩岳主动解释了下。
韩江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道:“珍珠嘴碎,啥都喜欢瞎打听,大哥跟我嫂子说一声,叫她别介意。”
韩岳点点头。
韩江抱着他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