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吵架的场所还需要解决问题的方案,所有人都知道,欧洲国家的争端包含了领地、宗教、贸易、王权继承、民族都诸多因素,就是一团乱麻,而且是快刀斩不断的乱麻,孙东符根本没有能力调解,事实上,他也不想调解,孙东符提出的方案很简单,简单的概括就是把所有的争端都搁置下来,留给以后解决。
搁置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让争夺的区域变成非军事区,让某些民族和地区自治,甚至直接交给国联托管,或者索性签署有时限性的停战条约。
这些明显包藏祸心的方案被欧洲人一一接受,他们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改变国运的时代,而且都把心思放在了未来,各国的想法都差不多,这个大开拓大征服的时代至少会持续四十年,四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国家强势崛起,那个时候,现在的敌人还是未来的对手吗?
一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谈判才宣告结束,瓜分世界的大幕算是正式的拉开了。
而在大明本土的孙伯纶是在四个月后才接到来自欧洲的汇报,对于孙东符在欧洲的工作深表满意,特别是国联和调停事务更是感到惊喜,虽然由郑森主笔的报告之中,极力的淡化英格兰人在调停过程中对孙东符的影响,但是孙伯纶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孙东符的在调停欧洲各国关系的做派,具有浓郁的英格兰风格,那是一种欧洲搅屎棍的自我修养。
当然,孙伯纶不会有这类言论去评价立下大功的儿子,孙伯纶将这类手段称之为离岸平衡手。
里斯本会议历时四个月,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崇祯三十年了,孙东符的环球舰队再次起航,带上瑞典国王的继承人卡尔古斯塔夫,先后对欧洲各个主要国家进行访问,而访问的最后一站则是瑞典,孙东符在瑞典呆了两个月,舰队再次起航,跨过大西洋,带着英格兰、荷兰、法兰西、西班牙和瑞典的官员,沿着美洲海岸线南下,一路接收这几个国家在美洲的海外领地,因为事情繁琐,且有反复,所以原定的归国计划延缓了半年,预计会在崇祯三十年末赶到天津,完成这次的环球航行。
而里斯本会议的结果早就传回国内,通过报刊等手段,在大明国内和海外领地传扬开来,读书人认定世子孙东符拥有舌战群儒的豪迈,里斯本会议之上的表现尽显合纵连横之谋略,而商贾们则感念世子为他们拓展了更为广阔的市场,无论陆军还是海军,都为接下来战争而秘密筹划,可以说,世子尚在海外,而其威望已经到达了顶峰。
南京,城外茅庐。
黄道周一身宝蓝道袍,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静心阅读几本从南京大图书馆借来的善本,不时啧啧称奇。
如今已经是崇祯三十年的六月,江南历经一年半的时间,早就已经平定了,当初代表清流与东林、复社之流对抗的大儒高士渐渐有了归属,诸如刘宗周这类被天启朝称之为‘千秋节气,一代完人’的官员,顺应潮流,陆陆续续进入督察院之中,一开始还以为是秦王对清流们的收买,但是随着山东、陕西等几个贪污窝案被督察院拿下,人们才发现,刘宗周执掌的督察院真的是掌握了实权,开始涤荡官场风气了。
而已黄道周和柳如是为代表,则是选择了隐退,相对于已经出家不理俗事的河东君,黄道周只能算是半隐退,其不仅与江南儒生大家颇有来往,更是再立文社,创办报刊《士林报》,以笔墨为刀剑,鞭辟时事,矫正士风,砥砺气节。
“老爷,到了早膳的时间了。”一个老仆走上前,端着食盒,低声说道。
“黄福啊,如今国朝新政,你也不是奴仆了,勿要再以老爷相称了。”黄道周起身,提醒道。
黄福低下头,强忍着没有下跪,低声说:“老爷,老奴叫了四十五年老爷了,实在是改不过来了。”
黄道周一面在盆中洗手,一面说道:“哎,是啊,习惯成自然,改是改不了了,日后你把我家雇佣你的契书贴身带着吧,若遇到官府纠察,也好有个证明。”
“夫人吩咐过的,老奴贴身带着呢。”黄福把食盒中的菜品一一摆在桌子上,然后又郑重的摆在桌上一个夹子,里面夹着几份报刊。
吃早餐外加看报纸,已经成了明国官绅的新风尚,莫要说黄道周,便是当今天子也是如此,黄道周的尤其喜欢这个安静的时刻。
“今日如此多的报刊呀?”黄道周问道。
黄福解释道:“回老爷的话,今日是月中,许多半月刊在今日发售。”
“光阴似箭呀。”黄道周感叹了一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细看报纸,如今大明的报业极为兴盛,时政、经济乃至戏曲杂说的报刊比比皆是,曾为高官的黄道周则喜欢看京城和海外领地的报纸,多是关于时政的消息。
忽然,一篇在吕宋发售的海外报纸引发了黄道周的兴趣,他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忽然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怒不可遏的骂道:“大逆不道!”
说着,黄道周已经起身,拿着报纸在屋内走来走去,大声说道:“海外臣民竟然已经悖逆到了这个地步,公然议论改朝换代之事,实在是该死!秦王世子纵然于国有大功,却也是应尽之义,若功高于国,便可谋朝篡位,纲常何在,法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