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盛拿着雕刻着撄花的玉簪,泪流满面。这是他按照日本风俗,给自己的新娘准备的梳头簪。
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田盛的悲伤和思念。
"盛哥。船已经到了南京,我们想去拜访一下李督军。我们给你点了餐,你先吃些东西吧。"李赫男端着餐盘站在门外。
田盛收起玉簪,用衣袖擦了擦脸。他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把一切情感抛出了体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酷和淡然。
他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房门。
"盛哥。你没事了"李赫男对哄劝女人比较拿手,对如何安慰失恋中的男人,毫无经验。
"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严雪松抢过餐盘递给田盛说道:"盛哥,先吃些东西吧。樱子小姐一定会等着你的。你也一定会有机会去日本接她的。"
"对啊。盛哥。你要吃饱肚子,打扮的帅帅的。等到了上海,我帮你买船票,我给你出路费,你去日本把樱子姐姐抢回来。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去,帮你打个下手什么的"李赫男一直对抢亲很有兴趣。
"最好弄把枪。我去找一下铁柱船长,他肯定有办法。"高家全很有狗腿子的天赋。
严雪松看着兴奋讨论抢亲大计的两个人,默然低头,真不想认识他们。
田盛轻笑一声,接过严雪松手上餐盘,真接关上房门,回了包厢。
"盛哥。要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啊。"李赫男充分考虑了去日本抢亲的复杂性和困难程度,担心田盛轻敌,准备不足。
"我们快走吧,别在这胡说八道了。"严雪松拉着李赫男两人快速逃离了这个尴尬之地。
"哎。下手晚了些啊,距离太远,消息不畅。我跟你们说啊,这要是一百年后,这要是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咳咳。我错了。"李少爷的抢亲计划被严雪松一个二指禅掐断了。
三个人没有再继续打扰田盛,坐上黄包车去了督军府。但田盛并没有不负责任的留在房间,而是也坐上了黄包车,悄悄跟随在三人身后。李赫男的抢亲计划虽然不太靠谱,但却勾起了他去往日本的念头。
他这十年当中,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什么北洋的吴佩孚、冯玉祥、张作霖,什么国民党的蔡锷、孙中山,所有被国人寄予厚望的军政领袖,他都有过观察和接触。但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和宋先生一样,清楚的告诉他,应该如何建国,如何强国,如何恢复民权、国权。他失望了,甚至已经绝望了。
满清推翻了,宋教仁却倒下了,和平创建民国的梦想也就破灭了。他早应该和师傅杜心武一样,悄悄走开。他早应该去日本找自已的爱人。只因为内心中那一丝不甘失败的想法和那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让樱子掉入了地狱深渊。
坐在黄包车上,田盛的内心已经从愤怒转为了悔恨,他恨不得马上动身去日本。虽然他还没有想清楚,到了日本后,应该怎么办。但他希望自己迟来的出现,能给樱子一点活下去的理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离开上海,远赴日本之前,他需要让李赫男尽快成熟起来。这也是他今天故意留在后面,悄悄跟随的目的。
南京的江苏督军府门前,车马冷落,几名穿着北洋军服的士兵懒散的站在门前。
李赫男三人在督军府前面不远下了黄包车。李赫男拎着李福生早早给他准备好的见面礼,一幅明代不知谁人书写的对联,走向了督军府大门。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名值勤军官懒洋洋的走上前来,询问三人来意。
"你说我们干什么"李赫男对这名军官的智商十分不满,举了举精心包装的礼盒。
"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摆谱。"那军官一把将李赫男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又转身回了岗亭旁边,不再搭理他们三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些个念头不断在李赫男心中闪现。他只得压下少爷脾气,重新上前。
"滚远一点。不然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不等李赫男开口,那军官一挥手,两名哨兵举枪对准了李赫男。
李赫男上次受枪击还惊魂未定,此时见两把长枪对准了自己,吓的嚎叫一声,扔下礼物,躲到了严雪松身后。
"哈哈哈。"军官和哨兵们齐声哄笑。
"你们怎么这样我们是专程来拜访李督军的。"严雪松挺身抬头怒视那军官和哨兵。李赫男也反应过来,强挺着惨白的面孔,战战兢兢的挡到了严雪松身前,眼睛却不敢看着枪口。
"哟,这是公的母的你们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兔爷吧"那军官盯着严雪松的胸口,怪声怪气的说道。
"哈哈哈。"一群哨兵嘻笑着放下了枪,冲着严雪松挤眉弄眼。李赫男连忙拉着严雪松后退,将她挡在身后。
"长官。我们真是李督军的亲友。我们是长沙莲花镇李家的。我们四叔公是淮军副将李显明,跟李督军有同袍之谊。"高家全跟日本人只喝了一顿酒,就把日本礼仪学了个十足十。
"滚他娘的蛋。李督军病重,不见外客。到别处打秋风去吧。"军官嘴上缺德,倒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挥手让哨兵将三人赶离了府门。
"什么"听说李纯病重,三人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躲在不远处的田盛心中也是一惊。李纯这个人是北洋猛将,虽然数次奉命出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