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手底下也不全是本地公安组成的,还有不少隔壁县的公安,那些人可没本地公安那么好说话,都是公安,凭啥就因为你地头熟,就当了大队长呀?
于是叫做点事儿,做是做的,不然上头肯定交代不了,但做的方式就让人膈应了。譬如说,他安排人去通知人把所有的畜牧聚集起来,底下人去了,然后就没消息了。
那急得他都快跳脚,这消息都没了,怎么跟上头交代?结果上头人来检查,发现畜牧聚焦好了,还夸他做事儿利落。你说这气不气?被夸了心里也不舒坦,这事儿做成了居然也不会跟他回报一声,愣把他吓得汗都要出来。
你说怪人家吧又怪不着,毕竟你叫人做事人都做了。你说咋不回来通知一声,人只说你又没提前说,我咋知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手底下的人使唤起来不顺手,可不就想培养几个顺手的吗?正好征调民间百姓入伍,能拉拢一个算一个,这还是个熟悉的,小时候人就机灵,长大了还有一把子力气,有培养的价值。
于是就很痛快了,只道:“赵老哥您可太客气了,我也算孩子的长辈,哪能不看顾两分呢?再说你家小子也是个懂事儿机灵的,以后就跟着我吧,亏待不了他。”
赵二牛就千恩万谢的走了,临走时还嘱咐儿子要听程公安的话。赵保国就保证听指挥,万把个人口呢,杂事儿也多得很。程公安指派他帮忙着登记入兵民册,这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识不识字呢。要不识字就算了,识字的话正好可以攒攒资历。
赵保国利落的应了,接了登记册,搬了个小板凳儿,坐着就给来报名的人登记了。正好旁边登记的人也忙不过来,多了个赵保国也能轻快两分。
程公安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见他字儿写得漂亮,速度又利落,心里就很是满意了,拍了拍赵保国的肩膀:“好好干!”
一天下来登记了三百多号人名儿,再加上其它登记员登记的,合在一起有一千多个人来报名的。再挑挑选选的,身体弱的,年纪大的给去除掉。再有政治成分不合适的也给去除掉。这就剔掉了一半儿。再从中择选出身体最强壮的,优先选择做过猎人,杀过畜牧的等等。
征调了一百八十五人进部队,然后再安『插』到各个大队长手里下去,各个大队长再安『插』到手底下小队长手里去,人多了再提拔几个小队长,重新安排人下去。
赵保国直接被程公安要走了,弄得其它几个大队长眼红不已,这年头识字的人少呀!好容易来了个,力气又大,结果没能要到手,能不眼红吗?
程公安觉得特别长面子,就很得瑟:“这我侄子!不跟我难道跟你们呀?”不是也得是了,免得他们心不死,到时候再来挖人!
赵保国对他的说辞也没什么意见,好歹对程公安比较熟,跟着熟人比跟着陌生人要强。他年纪搁那儿摆着,说是他长辈也没错。都说是侄子了,以后少不了要比别人更看顾他几分,在他手底下混着,其它人看在程公安的面子上,也不会多找他麻烦。
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程公安安排他去小王那儿去当巡检员,对他道:“大家都做这个活儿,其它的工作不是没有,但其它老兵都盯着呢,你才刚来,寸功未立,我也不方便安排你进去。”
“我知道!”赵保国对此没什么意见,再说这种情况,再轻松的工作,又能有多轻松呢?顶多是有机会捞点儿油水。别说他没那想法了,就算有,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呀。真要被逮着了,这『乱』世用重典的,再被当个典例给立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老老实实的凭劳力混饭吃多好,何必走那歪路子。
程公安对他的态度就很满意了,觉得他听话,不由得更对他上心两分。
过了两天,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队伍前头两百个兵开道,后头两百个兵断后,还有一百个兵打散了,领着征调的公安以及新入伍的新兵蛋子,每隔一段儿两侧守护着,把群众围护得严严实实的,但凡发生点儿什么事情,就近的兵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去处理。
队伍沿着火车轨道走,不算太难,一路走走停停了两天,雨就一直没停过,吃饭睡觉都不怎么方便,支起帐篷勉强休息,火也不好生,粮食都做成了饼子干粮,吃得人直噎脖子。
两天下来人心都有些涣散了,公社主任就带着大小领导到处给群众打气,坚持就是胜利,团结就是力量等等鸡汤灌了一大堆,好险才把士气给振奋起来。
赵保国领了五张大饼子,拿去找家里人分吃,左福生看了他脚底磨出了不少血泡,眼泪都快掉下来,心疼得不行:“要不咱不干了,再这么下去,脚都要废了。”找出针来给他挑泡。“大不了咱少吃点儿,总能混到地方的。”
“胡闹!”赵二牛也心疼呀,但心疼也没办法,真不去部队了,当逃兵面子上不好看不说,光说吃,那就吃不够,儿子饭量又大,家里不是女人就是孩子,怎么养得起?受点儿苦就受点儿苦,至少能混个肚子半饱,好歹能活下去呀!于是就板着脸:“起点泡算啥?都是大男子汉了,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家里就他一个男人,早晚要顶门立户,咱还能管他一辈子?”
左福生就拍打他:“你个狠心的!就不心疼他呀?他从小到大,在村里也没受过这种苦头,都是咱们当爹妈的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