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仙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气息大变的男人,她不明白不过才分开短短两天,为什么能判若两人。
非是面容,而是气息,若不是他背后还背着那琴,恐怕她兴许还认不出来。
易容已去,露出来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对别人来说那是二十年,但对他来说就像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一丝过多的痕迹。
可此刻,眼前这人浑身诡异的气劲乱窜四溢,像是走火入魔,但却又不同,就如同一团行走在人世间的黑雾。
更像是修了某种可怕的功法。
但再仔细去看,那一袭黑袍的男人居然不再清晰,不再真切,就如同他们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冰山,模糊无比。
然而事实上,那人就在那里,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她不敢多问,此刻竹苑周遭,原来姹紫嫣红的百花,此刻居然全部凋零枯死,包括草木。
若非亲眼目睹,上官小仙绝然不会相信一颗百年老桂此刻居然能在寥寥数十个呼吸里由生入死,由荣转枯,留了一地尘埃。
就连她自己,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都忍不住生出一种生机寂灭的错觉。
原本黝黑的长发,如今黑白参半,看着倒更像是迟暮老人散去生机一样。她心中暗自震惊,江湖高手,一身气血之力自然非寻常人可比,武功高的往往一般都在花甲古稀之后才会得见老态。
更别说像佛秀这种横炼有成的身躯。
可此刻,那些银白的发丝不就是衰老之后而成的吗?
如果说以前的这个男人是亦正亦邪,那么此刻,则只剩下邪了,邪气凛然。可偏偏他却有些落魄的坐在那里,如同一个受伤了的孩子。
孩子?上官小仙可不会这么想,纵观此人一生,先是灭尽洛阳萧家,再孤身独闯星宿海,掌毙黄教大喇嘛,接着更是尽屠神剑山庄百余位高手。
此等战绩,天下谁人不惊?谁人不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横空出世的杀星早已黯然陨落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却又出现在了江湖,亲手掀起这场腥风血雨,令黑白正邪两道对立。
二十年前,此人虽为绝世凶人,但从其所行所为来看,在上官小仙的眼里,却也不过是个空有武力的莽夫。
可二十年后,此人不论武功与心计皆是令人畏惧生寒。
身为上官金虹的女儿,她自幼比同龄人早熟,一身武学天赋更是比她那个父亲还要更胜一筹。
上官金虹到了中年才踏入那一步,可她只用了不到二十年。
但和眼前这人比起来,骄傲自负如她,仍是有种自叹不如的感觉。
不说别的,仅那《藏功帖》上几种武功,古往今来并无记载,可见全是由他所创,皆是不可多得的神功绝学。
这是一个完美的人。
倏然。
“唉!”
一声叹息响起,打断了上官小仙的出神。
“走吧。”
依旧是平静清冷的声音,然此刻上官小仙不知为何总有种心悸不安的感觉。
此刻晨光熹微,天边金光降临。
可观战的所有人却发现一件怪事,无论阳光多么璀璨,但这里,却始终有些阴沉沉的,天光如同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一样,很是黯淡。
灰蒙蒙的,像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约斗开始了。
他慢慢起身渡步走了出去,上官小仙紧随其后。
“今天,这里将是结束一切的地方,呵呵。”
佛秀低微古怪的话语此刻上官小仙如何听不到,她脚步一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涩然。“我也会死吗?”
这样的问题,她是第一次。过去的二十多年,无论武功与计谋,或是别的一切,她都自视甚高,虽然装疯卖傻着,可她心中骄傲如神。
但这一次,骄傲已无。因为就连自己的生死她都不能再做主了。
可马上,她就发现了一个更加怪异可怕的现象和事实。
那些前来掠阵观战的人们,此刻目光皆投到了她的身上,唯独没有佛秀,就好像眼前正在行走的身影对他们而言,并不存在一般。
无论是天欲宫的人,还是正道人士,皆是如此。
她心中暗自发冷,也就在开口问完之后,身前一直走着的那个身影,居然慢慢淡去了。
就像是一团黑色冰块化在了阳光中一样。
他的武功越来越诡异了,诡异的令人心底发毛。
大战要开始了。
小李飞刀,龙凤双环,这对宿敌也许在今天都会有个结束。
而就在所有人被牵动心弦的时候,另一块战场出现了。
远处一湖心小亭之中,不知何时坐着三个人。如果世人知道他们的名字,看到他们的模样,恐怕那场约斗便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就在那无数莲花之中,三人,就那么坐在那里。一人,一身胜雪长衫,华发半束,坐在那里喝着酒。另一人怀抱铁剑,一脸的冷漠,只是气息微弱,似重创未愈。最后一个,同样怀抱铁剑,不过却偏向右手,脸上更有着三道狰狞的刀疤。
小李飞刀,飞剑客,这两个早已绝迹江湖的神话如今再次联袂同来。而且,还多了一个荆无命。
直到那边约斗开始之时,这边忽然起风了。
一股说来就来突兀的风,如果仔细看去,那风竟是黑色的。而同时,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慢慢显露在湖心亭中,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