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之前诡异的速度,再看到他这幅模样佛秀思索许久眼神忽的一变,倒是想起一人来。
他目光移到醉汉身旁的竹杖上面,只见那竹杖竟是光滑无节,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根碧玉雕琢的一样。
筷子在那罐子里夹出一块热腾腾的肉,他耐不住香味,忍着滚烫放到了嘴里,只嚼的是吸哈连连。
只等将那狗肉半嚼半咽到肚子里他这才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是胡不归?”
那醉汉虽看似疯疯癫癫,但听到这个名字,原本仰头灌酒擒着葫芦的左手却是不可察的一顿。“什么胡不归?谁是胡不归?”
他像是听不懂,又像是不想懂,可仔细盯着他的佛秀又岂会被他诓骗过去。
佛秀嗤笑一声。“听说那胡不归本是个身材魁梧,相貌俊美异常的男子,又怎会是你这幅邋遢样?”
他虽是在嘲笑,但双眼却仔细的盯着那比自己更像乞丐的醉汉。
醉汉也不辩解,他将筷子上的狗肉塞入口中,喝了口酒竟是伸了个懒腰,嘴里疯癫道:“吃饱,喝饱,就差睡饱,睡矣,睡矣。”
说完仰头就躺在了佛秀不远处的草堆上。
“哈……”
一声哈气,转眼就是呼噜声。
佛秀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去看他,只顾着夹着罐子里的肉。
良久。
就见佛秀夹出最后一块肉放到嘴里是一脸的满足,口中呼出一口热气,就好像新生一样,浑身暖洋洋的。
“果然,冬天还是吃狗肉最舒服。”
他拍了拍肚子,正在回味呢,就听外面渐小的飞雪中传来说话声。
“掌柜的,就是这,我刚才看到那偷你狗肉的疯子跑到里面去了。”
佛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白,他看了看那呼噜震天响的醉汉心里这个气啊。原来是和自己走的一个路子啊,但你至少把屁股擦干净不是,还让人找了过来。
而此时,三道身影已从那祠堂围墙外走了进来。只见当先一人生的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手里提这个比脑袋还大的剔骨尖刀,凶神恶煞,活脱脱的一个屠户。
他身后则是跟着两伙计模样的汉子,比之要瘦弱几分,但面相亦甚是凶恶。
“呸。”
那屠户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一双眼睛是凶光乍现,他看着佛秀狞笑道。“半只狗换两头羊,不亏。”
佛秀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羊,自然说的是他俩,江湖上黑店里管人称作白羊,羊肉自然是人肉。
不过一想到那醉汉的身份,佛秀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屠户和俩伙计大步而来,见祠堂里醉汉酣睡,见佛秀脸色发白,狞笑立时更重了。
风雪中,那弧度夸张的剔骨尖刀似乎比那雪还冷,比那冰还寒,令佛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咯吱!”
“咯吱!”
……
三人踩在雪中的步子声此时就好像扩大了数倍,清晰无比,催命而来。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被开膛破肚,佛秀再也忍不住了,他颤声朝那睡得死猪一样的醉汉喊道。“喂,我说你倒是赶紧醒啊,还睡呢?”
那酣睡的醉汉像是真的听到了佛秀的话,稍动了一下,原来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佛秀脸上刚生出的喜意慢慢僵住,接着再一黑便已然咆哮道。“胡不归你个王八蛋,你特么倒是醒啊。”
一边吼着,他双手一边朝那醉汉抓去,似乎想要将对方摇醒。
只是视线忽然一暗,那屠户三人已立在祠堂门口。同时一道寒光已由上而下,斜劈而来,直取佛秀脖颈,看样子是想剁了他的脑袋。
遍体生寒,佛秀以前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总以为就是冷,但今天,他却真的感受到了。
就好像瞬间落入寒潭,浑身汗毛竖起,透心凉。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