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悬着一颗火球,散发着令人难耐的酷热。
骄阳似火。
官道上,此时地上因陆陆续续接二连三的镖车带起滚滚黄尘,扑面呛鼻。
而那场南海之斗如今也已成了江湖中人饭后闲谈的话题,更成了说书人笔下的故事,什么剑催五岳倒,剑光山海寒,那是夸张到天上去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过去两个月了。
许是习惯了,常漫天并无在意,他呼吸沉稳便是烈日当头浑身竟只是微汗,与那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年轻镖师迥然不同。
年轻时走镖走的多了,风吹日晒的久令他的脸上有种像是常年混迹关外的风霜感,如今一晒,整个人的脸都泛着一种红,特别是他脸上的刀疤,好像都快要溢出血来一般。
他便是这支“镖队”的领头人,也是“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
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出镖了,非是他不想,委实是年轻的时候刀口舔血的日子太多,加上年轻冲动,以至于落下了很多暗疾。
但,这趟镖他却不得不亲自出马,只因实在太过重要,而且对方更是点名道姓让他们亲自押送。
只是,微汗还是汗啊,岁月不饶人,终是老了,走了没多久他便掏出一块布帕擦了擦。
正准备拉着马缰绳继续走,那想前面喊镖的老赵忽然“啊”的惨叫一声,他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那感觉就像背后有个勾魂鬼在追他似的,而他的眼睛,竟是不停的沁着血,从那指缝间不断渗出。
原来,镖队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道路中央绣花,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
常漫天看了眼倒在马前疼的昏死过去的老赵眼睛骤变,变得极为凝重。
闯荡江湖三十多年,倒还没见过男人绣花的,更没有见过有人会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坐在大路上绣花。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他实在像是个疯子,在这种鸡蛋摆在路上都可以晒熟的天气里,他身上居然还穿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
奇怪的是,穿着纺缎单衫的人都已满头大汗,他脸上反而连一粒汗珠子都没有。
心中不由暗惊。
“好深的内力。”
他脸色沉凝抱拳道。“阁下想要如何?不如划下个道吧!”
他看的分明,那人绣的是朵牡丹,黑牡丹,绣得居然比大姑娘还精致,似因手中的绣花针杀了人,染了血,那朵牡丹看着反而更黑了。
“绣的如何?”那人翻了翻自己手中的绣帕,如同要让常漫天评价一番。
铁青着脸,常漫天沉声道:“不错。”
“呵呵。”那人却呵呵笑了起来,本是低着的目光一抬,他神色古怪道。“其实,我最拿手的不是绣花。”
常漫天手已握铁剑,面无表情道。“哦那是什么?”
“瞎子!”
大胡子轻轻吐落话语间,就见指间豁然激射出两道寒芒。
“铮”
铁剑也已出鞘,这柄铁剑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昔年“铁剑先生”的真传。
常漫天在这柄剑上,至少已下了四十年的苦工夫,否则他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随行的镖师也都亮出了兵刃,一口雁翎刀、一根练子枪、一柄丧门剑。
镖客们对付劫镖的绿林朋友是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的,也不必讲究单打独斗。
常漫天厉声道:“亮兵器,一起上,先废了他的一双招子!”
想要别人变成瞎子的人,别人当然也想要他变成瞎子,江湖的规矩,本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大胡子忽然笑道:“绣完了。”
而常漫天的剑只出了一半就觉得寒芒闪动间已到了眼前。
没有人能形容这种速度,几乎也没有人能闪避。常漫天狂吼一声,手中铁剑一横,却是瞬间感觉到一股恐怖劲力,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铁剑脱手,而那两只眼睛则正滴着血。
骇人听闻的出手。
“呵呵”
大胡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正笑着,然一股寒意猛的自心底而生,令他的笑声从中折断。
他转头朝身后看去,眼神陡变。
原来,自己的身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立着一个人,一个体型浑圆的人,笑眯眯的男人,就像个财主,一身黑色锦衣,头上带了个圆顶小帽,顶着一个指甲盖大翡翠珠子。
他皮肤很好,细腻白滑,干净得很。
“你是谁?”
大胡子双眼变幻无常,心中则是凛然,此人轻功当真前所未见,竟是不动声色已至身后。
那财主笑眯眯的开口,语气尖利沙哑。“好叫你知道,我来自“天欲宫”,宫主让我捎句话给你,然后顺便向你讨个答案。”
大胡子是勃然色变,他疑声开口,语气都有些变化,很急促。“天欲宫?什么话?”
财主负手而站,很是和气说道。“你猜的到的,就看你的骨头是硬还是软了。”
大胡子脸色变了几变,他冷笑道。“若是硬骨头如何?”
财主放下双手,十指皆是干净无比。“若是硬骨头,我便只能摘走你的头颅了。”
“哼!”一声冷哼,那大胡子指尖又多了数枚寒芒隐现的绣花针。“别以为凭一个“天欲宫”的名头便能吓到我,且来试试你的手段。”
“嗤嗤嗤!”
三道寒芒夺目而出,这已不是“绣瞎子”了,而是“绣死人”。
“咯咯,既如此,奴家便随你过上几招。”猝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