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梵华昙这番话,南宫朔转过身来,盯着白茫茫的云海,缓缓道:“好友此意,莫非是指尚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操控一切局势?”
“不是操控。”梵华昙纠正道:“若是操控,又怎么可能破得了天命拘束,只是施加了一点影响而已。”
南宫朔听得有些糊涂,梵华昙所言太过复杂,具体含义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明白,南宫朔只听得六七分。
“那么,好友认为是谁?”
“毫无头绪。”
梵华昙微微摇头,沉吟片刻,又道:“但我能确定,他之布局,乃是刻意要改变天命,打破既定命运的束缚。”
闻言沉默良久,南宫朔轻摇羽扇,叹道:“难道人的命运,从诞生的一刻便早已注定?”
“此言谬矣。”轻笑一声,梵华昙纠正道:“比这要早得多,当灵魂从无尽冥海之中诞生的一刹那,一切便已经注定,凡俗所谓的机缘、巧合,或者说自以为是的改变,皆在冥冥之中便已注定,无法更改。”
南宫朔闻言,苦笑道:“这...好友你这样说,我如何辩驳?反正怎么做都是注定,就算我现在立刻自杀,或者立刻杀了你,也可以说是天命注定我会这样做,不是吗?
如此一来,难道不是有些狡辩意味在其中?好友之说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虽证不了真,却也无法证伪,恕朔不能苟同。”
摇摇头,梵华昙单手立掌,口颂一句佛号,旋即道:“起初我也与你抱持同样的想法,但当我一次又一次观摩那玄妙的天命轨迹时,无论有多么意外的变化、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却已早在预料之中。
我虽只活了数甲子,但经历的岁月却是万万载之久,这浩如烟海的历史之中,唯一脱出这条轨迹的,只有御天行仍存活,而他的存活,将会使整个天命轨迹面目全非。”
怔怔地看着梵华昙,南宫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友,初见之时,我曾羡慕你拥有的天赋如此众多,老天爷的亲爹都自愧不如,直到现在,才明白好友之艰难。”
“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无所谓艰难与否。”神情风轻云淡,梵华昙面对着东方天空升起的一轮金乌,轻声道:“不过,好友可能理解这种心情?原本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突然却像脱缰的野马再度被未知掩盖,这样的恐惧,我前所未有。”
“唉,好友既能名副其实的洞察世事,又何必问我?感同身受,终究是一句妄言。”
“哈。”
............
纵然天阳正盛,光线依旧难以渗入漫天雾气,正午时分的黑石城,一切依旧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盘膝而坐,叶婉月轻吐一气,双眸微睁,轻声道:“夜前辈,你醒了?”
“才醒没多久,见你在修炼便未打扰。咳咳,我只是消耗过度而已,有时间就能补充回来,但是...”
拄着手杖,夜歌指了指平卧在地面的御天行,摇头道:“这家伙才是大麻烦,说实话,我倒有一走了之的想法,你呢?”
“没有人束缚前辈,不是吗?”捋了捋发丝,叶婉月摇头道:“婉月既受恩公救命之恩,便当以性命相报之,不会离开。”
摆了摆手,夜歌拎起小乖的后颈,压在身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小乖不情不愿地嗷了一声,又爬着睡了起来。
“你这小女娃,倒是认真地教训起我来。”
揉搓着小乖的脑袋,夜歌叹道:“罢了,我只是太无聊而已,流浪多年,在哪里都一样,反正保命手段很多,没有性命之忧。”
没等叶婉月应声,夜歌又指了指众人所处的破屋子,提醒道:“此阵法有一处纰漏,凡冥界中人,皆有一法可破,只看想不想得到,对了,此纰漏无法解决,是这阵法的天生缺陷,只要邪灵围杀上来的时候,你别太惊讶就是。”
“夜前辈,意外地很健谈。”
叶婉月一句话落,夜歌张了张嘴,旋即一挥手杖,点在御天行腹下三寸丹田之处,后者闷哼一声,渐渐转醒。
“婉月,夜歌,哈,你们还活着。”勉强起身,御天行看向叶婉月,沉声道:“将圣源交给本座。”
“嗯。”
从袖袍之中取出一件木盒,叶婉月突感握着木盒的手心传来极大的痛楚,勉强压下,取出盒中圣源。
意识混乱,御天行并未注意,一旁的夜歌直接问道:“你看起来很痛苦,难道这圣源对你也有影响?”
闻言,御天行晃了晃脑袋,皱眉道:“不可能,鸿蒙圣源,克制的乃是幽冥生命,婉月她乃是人类,怎么会...”
“的确是,”叶婉月突然打断,秀眉一皱,轻声道:“这种感觉,并不像是躯体遭受的痛楚,而是...怎么说呢,魂魄灼烧的感觉。”
“什么?”
闻言,御天行与夜歌对视一眼,后者神识传音道:“你这妹妹有问题啊,是亲生的吗?”
微微皱眉,御天行回以神识传音,问道:“按她的症状,有何问题?”
“ròu_tǐ无感而魂魄灼烧,说明叶婉月肉躯不惧圣源,而灵魂却会被圣源灼烧,且如此痛楚,则证明其灵魂...”
迟疑片刻,夜歌给出了结论,“必然来自冥界。”
“哈?”
御天行闻言直接懵逼,皱眉道:“莫非...婉月被夺舍?”
盯着叶婉月看了看,夜歌摇头道:“不像,夺舍之人,魂魄往往不能契合ròu_tǐ,你这位妹妹,虽然灵魂和ròu_tǐ相性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