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我?您是在开玩笑吗,我认为我要提醒一下您,我是奥斯曼帝国的特使,现任威尼斯总督是我父亲。”
阿尔维斯看着冲进来的匈牙利士兵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的神色,反而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自信。他是那种天生的冒险家性格,与其说是无所畏惧,倒不如说是心中满是贪婪。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样一个身份,一个公开的密使,所谓的秘密身份,其实往往越公开就越安全。
杀死一个公开的间谍有什么好处?除了招来敌人的怨恨和报复之外可以解决任何实际的问题吗?既解决不了隐藏的谍报网络,也无法彰显自身的力量,顶多就是出一口恶气罢了。
阿尔维斯·格瑞提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楚的定义,一个居中为各方强权牵线搭桥的掮客,匈牙利人没有任何理由对自己不利,眼前的所谓逮捕,无非是佩克什伯爵这个年轻人一种不智的姿态罢了。
“非常抱歉,阿尔维斯先生,我只是执行伯爵的命令。”哲尔基对士兵们挥了挥手点了点阿尔维斯的两个希腊护卫:“这两个人推到广场上斩首,这个人待到布达城堡的监狱里去。”
交代完这一切,哲尔基转过头,眼睛扫过旅店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看客。
“马里诺·丹多洛先生,斯皮诺拉先生,”哲尔基走到全程目睹了这段戏码上演的两个意大利人面前用生硬的意大利语说道:“我是哲尔基,佩克什伯爵邀请二位去布达城堡暂住,二位从意大利远道而来的客人实在是不该住在这里的。”
马里诺转过头看着一旁笑嘻嘻点头的斯皮诺拉,自己是领教过佩克什伯爵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现在这位匈牙利的掌权者忽然掉了个方向,着实让马里诺有些不太适应。
不管怎么说,马里诺看着斯皮诺拉脸上的笑意,心中暗自笃定这些变化多半和这个面上从来不露声色的热那亚商人有关。
“你怎么做到的?”马里诺用拉丁语流畅的说道,他非常笃定眼前的匈牙利老兵一定不懂这种古代罗马人使用的语言。
斯皮诺拉倒是完全不含糊:“二十万杜卡特,给一个人二十万杜卡特,他一定会对你笑脸相迎的。”
“你们要贷款给佩克什伯爵?”
“是的,我和纳吉主教已经谈妥了。二十万杜卡特金币贷款二十年,明年将分三批交付给匈牙利国王,而匈牙利国王以上匈牙利的铜矿作为抵押,每年计息百分之十,这二十年只要付利息就好。”
斯皮诺拉得意的笑着,似乎对自己做的这笔生意非常满意。
“复息吗?”马里诺·丹多洛继续追问。
复息便是利滚利,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曾经说过,复息利率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
“当然不是。”斯皮诺拉摇了摇头:“根据协议,佩克什伯爵只要每年付两万杜卡特给我们。”
败家子。
马里诺顿时了然,既然有斯皮诺拉这么个败家子在,砸下去了这么多黄金,当然可以住进匈牙利的宫廷享受贵宾待遇了。
在后世人看来,百分之十的利息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一个水平了,但是在如今这个资本稀缺的时代,百分之十利息的贷款中所藏的折扣已经不是友情价或者奸情价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亲情价,父子价、母子价。
举个例子,英国国王爱德华三世在向法国开战,正式拉开百年战争序幕之前第一个动作就是向当时的欧陆银行家们贷款一百二十五万镑英镑,而双方议定的贷款利率为百分之五十。
而在法王查理八世开启意大利战争之前,热那亚的银行家们也踊跃的向法王提供贷款,利息基本上都是百分之四十起跳,最高的达到百分之六七十。
可以说法国人是用这些意大利人的黄金作为军费来入侵意大利的,诚可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了。
虽然现在这个年头,带块的利率在不断走低,但是百分之十的这个利率着实是有些太低了,更何况二十万杜卡特也不是一两万杜卡特,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佩克什伯爵从热那亚人手中拿到这样一笔钱,怕是腰杆子可以硬上不少。
“上匈牙利的铜矿作为抵押?”马里诺慢慢品咂出了斯皮诺拉话里的一些味道:“现在铜可不值钱啊。”
铜在金属之中一种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相比金银,他的价值无疑是低的,但是又比铁高上不少。而且考虑到他的金属性能,铜器一直都有需求。
匈牙利有着足以供整个欧洲消费的铜矿存在,不过最近铜的行情非常糟糕,伴随着瑞典等地铜矿的大面积开发,以及美洲金银的涌入,黄铜在市场上滞销严重,价格不断走低。
更何况,上匈牙利的那些铜矿是有主的。匈牙利王室将那里的专营权交给了德意志的富格尔家族,斯皮诺拉他们这么干,显然有点别样的意味啊。
这些热那亚人还真是能绕啊,马里诺嘴角微笑,绕着圈的想把富格尔家族绕进去,说是匈牙利其实是瞄准了西班牙。
“现在不值钱罢了,以后谁能说清楚呢。”斯皮诺拉显然是读懂了马里诺脸上的表情,他索性解释道:“这二十万杜卡特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负担,多里亚家族和其他热那亚的名门都会参与,大家共同参与,一起降低风险嘛。”
两人这样嘻嘻哈哈,跟随着哲尔基一同离开了旅店,留下了一群人在旅店之中窃窃私语,议论不休。
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