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瑛的去而复返,着实令女皇有些意外。
只见她一进来便径直走到自己跟前,并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红漆锦盒。
“这是?”
“陛下,这是方才瑛儿在书房门外‘巧遇’了纪侍郎领来的纪大小姐和夏易世子——他们送与瑛儿的贺礼。”
“哦?”
女皇大概明了了花瑛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接过那锦盒,打开,一看见那盒里的透明药丸,就不再说话了。
花瑛等了片刻,仍不见动静,便自己主动解释道:“据纪大小姐所言,此物乃是稀罕之物,乃是夏国的什么名医耗费十年才淬炼而得的‘水凝丸’,说是化于水中服食,能延年益寿,一颗至少能延长十年寿命。”
女皇听了,嘴角不觉微翘。
“陛下,您说,这纪大小姐和夏易世子特地前来送我这药,究竟是想害我呢,还是想借瑛儿的手,害您?”
“怎么说?”女皇略带戏谑地看向花瑛。
“没什么,就是瑛儿觉着,若此药真有那么神奇,那比起献给瑛儿,直接献给陛下岂不更好?又或者,他们自个儿服了,不是更好?
“可他们却偏偏送与瑛儿?——瑛儿才十五啊,需要比他们更着急着延年益寿吗?
“此事很是蹊跷。
“再有,瑛儿分明就闻见了那药丸散发的香气并非是植物的香气,而是动物的香气……
“没准哪,还是什么剧毒的蛊虫散发的香气呢!
“瑛儿虽从未养过蛊虫,但在医书上也是看过一些记载的:确有身带奇香的蛊虫,且香气越特别,毒性就越强。
“书上还说,这类蛊虫的原体带有的奇香,本是为了‘警告’周围的其他动物闻见这味儿就离它远点的,却没想,到了我们人这儿,竟就成了无知者为了令自己身带奇香而刻意服食、养在体内的‘宝贝’了。
“但毕竟会被如此戕害的终是少数。若非是在这深宫之中,瑛儿也没机会查找到如此稀罕的医书,自然也就看不到这部分的记载了。
“但既然知道了,那瑛儿又岂能再与他们多待?
“难不成还要瑛儿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就将这药丸给吃了?
“所以瑛儿就干脆当着他们的面儿说:‘这药丸给我着实是可惜了,还不如送与陛下。’
“然后,瑛儿就直接甩下他们,跑您这儿来了。”
“你就这么把他们给甩下了?”
“啊。反正是纪侍郎带来的人,那就由他自己善后好了。”花瑛说得着实是没心没肺。
随便敷衍了一句后,花瑛便又一脸讨好地请教女皇道:“陛下,既然您连宫中医书都没记载的稀罕毒物都能寻到,还用在了瑛儿的身上,那,您可知此丸究竟是何毒物?是蛊毒吗?若误食了,会有何后果?”
要问,就免不了要提及女皇对自己下毒之事。否则,又如何证明女皇其实同样熟谙医理,且在毒理上的造诣远胜花瑛。
若是刻意回避不提,就反而问不出眼下她真正在意之事。
对花瑛而言,比起已经无力改变的,能改变的,才更值得她在意。
“瑛儿在想,无论是想害我还是想害陛下,但自己亲自将毒药送来……这纪大小姐应该没这么蠢吧?
“可这药丸,怎么看都很有问题啊。
“先前,瑛儿还特地用手拣起过,发现,它的表皮滑而不粘,手上竟半点也没沾染到药物。这说明,药丸真正的部分是被一层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了。
“或许,真要像纪大小姐说的那样:要将它溶于水中,丸内之物才会被释放出来。
“或者直接吞了也行。
“总之,就得先溶了那外层的膜,才能触碰到里面的药物。
“不过,这么大颗……若直接吞服,只怕还没被毒死,就先得被噎死了。”
花瑛好似闲话家常般地盯着锦盒里的药丸絮叨着。
“诶,陛下……”
女皇终于忍不住抬眼瞪了她一眼,花瑛这才识趣地闭了嘴。
“纪云芬当然不蠢,但这蛊丸也非寻常毒物。”
“怎么说?”
对于有本事在她毫无觉察之下对她暗下了十年毒物的人、她所掌握的毒理知识,花瑛倒是愿意向她虚心请教一二的。
“此蛊若无育蛊者的血作引催发其毒性,那蛊虫便只会安分地宿居在服蛊者的体内,且还会令服蛊者身体散发异香,身形日渐消瘦,容颜日渐年轻水灵。
“如此,便确是如纪云芬所言的——看上去确是能‘延年益寿’。
“纵使不是你吃了,你也抓不着任何证据来揭发纪云芬的不轨企图。”
“换句话说,即便不刻意催发毒性,纪大小姐也能仅凭服蛊者身上散发的独特异香而知道究竟是谁服食了此毒?”
女皇只浅浅一笑,却在花瑛正欲取回那蛊丸之时,先一步将锦盒盖好收入袖中。
“陛下,您这是何意?”
“既然你已将它送与朕了,那便由朕来处置它,你就无需费心了。”
“呃……这……好吧……”
花瑛本没想到,原来这蛊毒还能仅凭气味就能辨识出谁人服下了,这会儿反倒有些后悔太过心急着将此物转送给女皇了。
可女皇都把话说到这份上,那花瑛自然也不好硬抢回来。
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弃了。
“诶,陛下,您刚才说,若未被催发毒性,服蛊者只会身发异香、体型渐瘦、容颜渐少——那是否是某种病变的外显症状,却被不知者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