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淮军将士连启国将士的面都没有见过,就伤亡了五千人以上,这五千人当中,有一半是死在火炮之下,另一半是他们在逃窜的时候,互相踩踏而死。
不仅如此,淮军主将姜林,被一片甲叶砸伤了胸腹,一直咳血不止,基本无法处理军务,淮军的几个副将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也不敢在固守淮河,而是一边带着淮军朝北边后撤,另一边飞速往燕都报信。
北齐明镜寺在淮军里头也有耳目,还不等淮军的信使到燕都城,明镜寺的一个掌镜就已经把消息传到了燕都,太康帝姬姜璇作为明镜寺的寺主,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这位帝姬面无表情,从自己的帝姬府里走了出来,朝着燕都的皇宫走去。
此时正是正午,朝中散朝不久,大齐的宣武皇帝姜无忌,正在乾元殿里小憩,听到宫人上报说太康帝姬求见之后,宣武帝半躺在软榻上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轻声道:“请帝姬进来。”
“是。”
一个宫人弯着身子,把脸色发白的姜璇带了进来,见到了姜无忌之后,姜璇低着头,涩声道:“陛下,臣有要事报与陛下。”
宣武帝从软榻上起身,看了自己的胞姐一眼,微笑道:“皇姐今日怎么这般正经了。”
姜璇低着头,声音微颤:“陛下,出大事了。”
宣武帝这才正色起来,对一旁随侍的宫人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是。”
乾元殿偏殿里的宫人闻言,立刻全部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带上了房门,片刻之后,这间偏殿里就只剩下姜无忌跟姜璇姐弟两人。
宣武帝亲自起身,给姜璇搬了个凳子,等姜璇坐下来之后,这个北齐天子笑道:“出了什么事情,让阿姐你这副表情,阿姐放心,现如今天下事情,朕尽可以应付得来。”
姜无忌是隆武元年登基,此时已经是隆武六年的年尾,也就是大齐的宣武五年,做了五年多皇帝之后,姜无忌已经把北齐的核心权力,尽数握在手里,此时的姜无忌比起初登皇位的他要自信不知道多少,自以为天下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
尤其是西陈姜无忌在被他挑拨之后,带着玄甲军义无反顾的进攻郢都,凉州之围虽然没有全解,但是此时西楚已经开始固守凉州的七座马场,不肯再在凉州拼命,总体来说北齐这边的压力大减。
这件事情之后,宣武帝心里更加自满,自以为自己算计人心的能耐,已经不输给那个南启的赵七。
事实上他这个心理并不是全无道理,北齐元庆朝之时,乃是天下最强的国家,不管是面对南启还是西楚,甚至包括凶狠的北蛮,北齐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那时候,天下间除了生老病死之外,的确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北齐天子。
很可惜,元庆帝姜堰崩了。
姜璇有些失神了坐了下来,从衣袖里取出明镜寺送过来的情报,递在姜无忌手里,颤声道:“陛下,南人打过江来了,淮军与南人军队接战,连面也不曾碰到,就被火炮轰死了五千余人,在阵前观战的主将姜林,也被火炮伤到,咳血不止,此时生死不知!”
这一段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姜无忌头上。
这个北齐的宣武皇帝飞快的扫过姜璇递过来的明镜寺情报,看过一遍之后,他的脸色因为愤怒开始变得有些潮红。
“赵宗显,赵宗显!”
姜无忌嘶声怒吼。
“五年前你占了江北,朕还没有找你算账拿回江北,你居然自己渡江来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太康帝姬深呼吸了几口气,抬眼看向自己的弟弟,低声道:“陛下,现如今再怎么生气都是无用,淮军的军报最多还有一天就会送到燕都来,咱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应对这个局面,而且淮军经此一败,不敢再靠近南启的淮南军,此时正在步步后撤,如果淮南军渡江之后,继续北上,咱们要想法子挡住他们才行。”
宣武帝有些失神的走回自己的软榻上,颓然坐了下来之后,喃喃自语:“南启淮南军不过十万人,我大齐淮军也是十万人,为什么他们连挡住对面的能耐也没有?”
姜璇涩声开口。
“请报上已经说了,这些南人的火炮,射程足有数里,这个距离连床子弩也望尘莫及,淮军根本无力还击,不走的话平白空耗性命,因此他们也是逼于无奈,才向着北边退走了。”
宣武帝姜无忌,十三岁的时候就在军中厮混,对于战阵兵事,他并不比一般战场上的将军差上多少,此时他渐渐冷静了下来,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
“阿姐,你让明镜寺带着朕的手令,立刻去给淮军传令,命令他们不得后退,分散开来,把南启的淮南军给围在中心!”
姜璇摇头道:“淮军兵力不够,十万人围十万人,只能被他们逐个击破。”
兵书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虽然淮南军没有城池可守,但是以十万人围十万人会导致兵力严重分散,敌人可以随意进攻其中一面,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出重围,这种战策,无疑是严重违反兵家常识的。
姜无忌低头咬牙道:“阿姐,现在的情况是,正面已经挡不住他们了,难道让他们当真打到燕都城不成?只要淮军围住了他们,他们的火炮就会基本无用,到时候哪怕他们择一方突围,也是要用人跟我们的人硬碰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火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