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的皇宫,对比其他两个国家来说,只能说得上是中规中矩,论占地它远没有郢都那座皇城那般庞大,而论精美,它又远不如位于江南的启国那般精巧。
但是,就是这座坐北朝南的皇城,静静地待在燕都,却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在,这种气势是建立在北齐远超其余两国的国力之上,是建立在北齐纵横天下的军力之上!
此时,这座皇城的御书房里头,一对别样的兄弟,正跪坐在一张矮桌两边,对坐而望。
两兄弟,一个垂垂老矣,一个正当壮年,一个皮肤白皙,一个面色焌黑。
元庆帝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坐在对面的姜小白倒了杯茶,然后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轻声道:“燕都的情况大抵就是这样,眼下朕还活着,燕都朝局还能够压制得住,一旦朕死了,燕都朝局将会瞬间到崩溃边缘,以无忌的能耐,未必能够应付这个局面。”
姜小白笑着喝了口茶,轻声说道:“皇兄那个八皇子,臣弟在武威那里也听说过,听说这小子很是有些手段,如果皇兄能教他几年,坐稳皇位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元庆帝也端起了茶杯,对着姜小白遥遥敬了一杯,洒然一笑:“理是这个理,但是朕没有时间了。”
姜小白脸色一沉,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皱眉道:“不至于吧,皇兄你身子骨一直不错,近几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大病,何至于突然就病重到这个地步?”
“不是生病。”
元庆帝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隐隐有些蓝气浮现,然后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脸上的神采黯淡了下来:“朕是给人下了毒。”
话说到这里,这位姜家上一代最耀眼的二十四皇子才变了脸色,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兄,低声道:“皇宫的吃食不说层层把控,但是至少也会有试药的小太监,皇兄你怎么会给人种下这么深的毒物?”
“也不算是毒,太医院的那帮庸医说了,只是一种剂量很轻的药。”
元庆帝微微一笑:“这种药,吃一点并不会有什么害处,反而可以有提神的效果,让人觉得精神倍增,但是如果上了年纪的人吃多了”
“就会落到朕这般地步,随时会被这种药石夺去性命。”
姜小白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放弃,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沉重:“可查到是谁干的?”
元庆帝摇头:“太监宫女杀了无数,甚至太医院的那些庸医朕也杀了不少,但是没有什么用处,那幕后下手之人若不是手眼通天,就是朕的身边人。”
元庆帝这句话说完,姜小白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直接一眼看向站在御书房门口待命的大太监彭玉。
论起嫌疑人,能够无声无息在元庆帝膳食里下药的,也就只有这位从潜邸之中便跟随姜堰,至今已经二三十年的大太监彭玉了。
元庆帝看了看姜小白,微微摇头:“不是彭玉,彭玉的为人朕心里清楚,他三十年前在皇子府里便跟着朕了,三十年里几乎没怎么跟外人接触过,朕信他。”
“他没有害朕的理由。”
姜小白眯了眯眼睛,有些焌黑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笑容:“皇兄啊皇兄,早知道你现在落到被人种药下毒的地步,十三年前你还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臣弟,臣弟最起码还能保你一世平安。”
元庆帝瞪了一眼姜小白,低哼道:“放肆,这皇位是从父皇顺递下来的,当年你胡作非为,朕已经饶了你一次,你现在还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
武威郡王怡然不惧,只是淡然一笑。
元庆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幕后下手之人是谁,朕虽然没有明确查出来,但是或多或少也能猜出来一些,估计是朕的那个大儿子这些年韬光养晦,等的不耐烦了,想让朕提早驾崩,他好接过皇位。”
姜小白眼中闪烁寒光。
“姜楷?”
武威郡王姜小白虽然是大皇子姜楷的亲生叔父,但是论起年纪他还要比姜楷小上一些,十几年前姜小白还在燕都生活的时候,两个人曾经打过不少交道,因此姜小白对于这位大皇子并不陌生。
元庆帝轻轻点头:“他这些年装傻子装的很像,连朕也被他瞒了过去,如果不是这次朕装死的时候,他领着禁军冲击皇宫,朕还真以为他是个只知道女人的混账了。”
“他人呢?”
姜小白杀气腾腾。
他们兄弟两个人的感情极为复杂,由于年纪相差很多的关系,姜小白幼年的时候,几乎是姜堰在照顾他,两个人虽然是兄弟,但是实则跟父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十三年前,姜小白因为争强好胜,也参与了那场夺嫡,结果自然是落败,被姜堰麾下不少文臣武将记恨,因此姜堰也保不住他,不得不把他丢到雍凉一带去,兄弟二人这才十几年不曾相见。
“跑了。”
姜堰眯了眯眼睛:“他冲击皇宫,被无忌用雷震子炸退,然后趁乱逃出了燕都,据说是朝着北边去了。”
姜小白微微皱眉:“咱们这里到北关还有数百里,皇兄就没有派人去追?”
“追?”
元庆帝轻轻叹了口气:“追他做什么,把他追回来,一刀杀了他么?”
“他想走,就让他走吧。”
姜小白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望向姜堰的目光有些复杂。
“皇兄倒是越发仁慈了。”
十三年前夺嫡的时候,参与其中的北齐皇子并不算少,不过事后所有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