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曹钦之后,江宁军就彻底被赵显掌握手中,自此,启国最强大的两个边军,统统都落入了肃王府手中。
剩余的军队,也只有几个类似于姑苏大营那种半民兵性质的兵营,就算这几个大营联合起来,战斗力也超不过五万禁军,已经对赵显形不成任何威胁。
此时,临安城迎来了成康十六年的最后十天。
每到这个时候,临安朝堂的重臣们就会聚拢买一起,综算这一年的开支用度,报与户部衙门确认,然后再商议来年的用度,算是启国的会计大会。
这场朝议,以往都是由政事堂陈静之主持,户部陈廷玉来打理大小事情,成康帝赵睿高高在上,俯视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账册,但是今年的财务会议,主持人变成了稍嫌年轻的谢康,而严靖致仕空出来的户部尚书之位,则由户部资历最老的左侍郎闻莒代掌,这位闻侍郎比起严靖要识时务的多,也是兵变之后第一批倒向肃王府的文官之一。
这场朝议,在谢康不温不火的声音之中慢慢进行,令所有重臣侧目,那位年轻的肃王殿下仍旧没有到场,因此这场在崇政殿的朝议,就显得没有了太多味道。
此时的赵显,并没有在肃王府睡大觉,他也不是不想参与崇政殿的财务会议,不过临安城里有一场更为重要的大会,远比崇政殿那场朝议要重要的多。
那就是赵家的宗族大会!
就在距离宗卫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很是古朴的大院子,院子占地极大,在寸土寸金的清河坊里,已经大到了不合时宜的地步,不过整个临安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这座大院子的主意,因为这院子的大门口,挂着宗人府三个烁金大字,经历百年仍旧熠熠生辉。
可以说,赵家一日不倒,这宗人府的金字招牌就会一日亮堂。
每年年底,赵家都会在宗人府召开一次宗族大会,就算就藩外地的藩王,也会派出一名子嗣来代替那一脉参与宗族大会,这些赵家人便聚拢在一起,或者商议一些族地的归属问题,或者商议一些藩王郡王的爵位封地问题,甚至会对某些触犯重大族规之人的处罚问题,也是在这里商量出个结果,最后由宗正领头,向族长大人,也就是当今陛下汇报,协商解决。
此时到了年底,赵家历年的宗族大会自然如期召开,宗人府宽大的正堂里,摆放了几排上百个木椅子,赵家除了就藩外地的藩王没有办法到场,但凡是在赵家辈分高一些了,威望高一些的,乃至于在宗人府有一个职司的,都坐进了宗人府里的大堂里。
其中位于最前面的十把椅子,最为醒目。
大约到了正午时分,这些一个个或者油头粉面的,或者肥头大耳的赵家宗室,都坐进了宗人府正堂里。
其中,最前面的十把椅子之中,那位退位的丹阳郡王赵成器赫然在列,
宗正赵成晋微微咳嗽了一声,轻声道:“诸位同宗,成康十六年就要过去了,大家有什么需要在宗族大会上商议的事情,不妨提出来,商议出个结果之后,老夫便会同几位宗老上报陛下,能解决的,必然与诸位同宗解决。”
这话一说完,宗人府正堂里头,顿时就吵嚷开了,有人说官府强占了他祖传的封地,也有人说某个衙内对他不敬,更有人说朝廷不公,收没了他家的公爵等等,一时之间,整个宗人府吵成了一片。
此时,已经成为九名宗老之一的赵成器微微咳嗽了一声,声音严肃:“诸位,宗人府乃我赵家太祖皇帝亲自开辟之处,还望诸位肃静!”
这老头一言不合就搬出了太祖皇帝,这些赵家人自然再没有一个人敢多说半句,赵成器满意的点了点头,雪白的胡须抖了抖,开口道:“诸位同宗,宗族大会是商议大事的地方,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时,等宗族大会结束之后再来宗人府反应也就是了,眼下老夫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与各位同宗商议。”
宗正赵成晋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微微皱了皱眉。
只是他虽然跟赵成器同辈,但是却没有赵成器年长,倒也不好打断这位前任丹阳郡王的说话。
赵成器不负众望的语出惊人。
“诸位,先族长龙驭宾天,而现任族长又太过年幼,不足以胜任我赵家族长的位置,老夫以为,在现任族长未成年之时,我等应当选出一个代族长来,方可以使我赵家更加兴盛!”
同样须发皆白的赵成晋勃然变色。
“赵成器,你疯了!我赵家族长历来由天子兼任,你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究竟意欲何为?”
赵成器呵呵一笑,不去理会赵成晋这个宗正大人,而是从椅子上起身,负手面对这百余名赵家人。
“方才老夫所言,皆是为我赵家谋,诸位可有不同意的?”
这就是问话的艺术之一,通常来说,在面对很多人的时候,如果你可有同意的,那多半没人举手,如果你问可有不同意的,一样也是没人举手。
眼下,宗人府大堂里,百余名赵家人没有一个敢于伸出自己的手。
所有人都知道,赵成器口里那个“代族长”究竟是谁,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越发没有举手否决的勇气。
笑话,那赵七重回临安以来,就连那些嘴硬的文人也给他杀了不少,现在谁还敢作死,去拔赵七的虎须?
“很好。”
赵成器满意的笑了笑:“看来各位同族,都同意选出一个代族长来,以老夫来看,肃王赵宗显有勇有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