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行字,看的项云都额头青筋蹦出。 更新最快
他是谁?
西楚天元帝!
他登极二十七年以来,谁敢跟他这样说话?就算是另外两个国家的皇帝,也是客客气气的跟他兄弟相称,有谁敢这么**裸的威胁过他!
项云都满脸的络腮胡子都被气的打颤,他猛然把这封信摔在地上,怒喝道:“赵家竖子,安敢这般欺朕!”
大司马屈辛与相国成愈同时瞥眼看了看底下的这封信,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还是屈辛仗着资格老,弯腰把赵显的信捡了起来,略微扫过一眼,这位西楚最高军事长官的脸上,也现出怒容。
赵显这是什么行为?
这好比是把两边的筹码底牌统统瘫在桌子上之后,作为点数大一方的赵显,一脸理所当然的望向的己方,毫不掩饰的放出威胁。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要吃你了哦!
赵显现在就是这个意思,甚至比这个更为露骨。
他毫不顾忌项樱被“绑架”的事实,已经开始攻伐西楚了,倒不是因为赵显薄情,而是他笃定了,项云都绝不敢对项樱有丝毫不利。
因为在项云都心里,一城一池都要比项樱重要得多。
这位看起来粗犷的天元皇帝,其实是一个阴晦的人主,他只重利益,在西楚利益面前,个人感情都是次要的。
他的感情包括了他对项樱的父母之情,甚至包括了他自己的愤怒情绪在内。
比如说,此时的项云都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他心里仍旧没有半点想要杀项樱泄愤的想法。
以智计闻名郢都的成相国,从屈辛手里接过赵显的书信,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脸上并未出现什么愤怒的神色,而是轻轻叹了口气:“这赵家的七郎,居然能把局势看的如此分明,了不得啊。”
分辨局势,是一个颇为难学的技能,这其中需要一个优秀的大局观支撑,否则你的眼光就只能拘于事情表面,看不透整个大势。
眼下,这位来自南启赵家的年轻人,就把楚国的窘境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这么直接的放出威胁,他笃定了楚国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成愈有些出神,喃喃说道:“这个偏居江南的赵家,莫非真是气运所钟?刚死了一个赵长恭,又来了一个赵宗显。”
其实成愈是高估又低估赵显了。
赵显之所以能一眼看穿当下西楚的局势,是因为这个局本就是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完成了。
眼下西楚的窘境,除了北齐马踏凉州与赵显无关,其余种种事情,尽皆出自赵显之手。
成愈高估了赵显的大局观,同时也低估了赵显拨弄局势的手段。
这位成相国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朝着项云都深深一躬:“陛下,还是送长公主回南启吧,看大驸马这语气,如果陛下不当人,他打完夔州之后,怕是辰州也要不保。”
夔州和辰州都不是一座城的名称,而是两个州府,治下包括了大大小小的县城,赵显所说的一日一城,就是指那些小县城。
夔州倒还好说,这片地方名义上是郢都掌管,但是更多的是在陈王府的势力辐射范围,即便丢了也伤不到项云都什么。
但是辰州就不同了辰州最西边距离郢都城就已经不远了,辰州是项云都决不能容忍丢掉的地方。
听了成愈的话,项云都勉强抑制住怒火,哼道:“眼下大丫头他还在郢都,赵七他做事还会有些顾忌,如果朕把大丫头放了回去,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陛下这话不对。”
成愈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只要长公主回了南启,赵家就没了出兵的理由,他们这拨人马也就成了无名之师,打起仗,吵起嘴来,就不会这般理直气壮了。”
说到这里,成愈眯了眯眼,呵呵笑道:“一旦大驸马他没了继续进兵的理由,他远在临安的堂兄,那位小心眼的成康帝,多半也就不会让他再进兵了。”
大司马屈辛也点了点头:“不错,赵睿向来多疑,他至多允许赵七立下攻占夔州的功劳,不可能再让他继续西进了。”
这位大司马爽朗一笑:“否则在赵睿眼里,赵七他就会功高震主,变成像他爹赵长恭那般面目可憎了。”
项云都阖眼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你们两个的意思都是要放大丫头回去?”
两位文武柱石同时抱拳拱手:“臣等,聆听陛下吩咐。”
项云都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两个难得口风一致,朕给你们一个面子。”
西楚朝堂两位站得最高的大臣同时心里腹诽:哪里是你给我们俩面子,是我们俩给你面子!
不过对于项云都这种死要面子的行为,他们肯定是不能拆穿的,两位大臣相视一笑,同时住口不言。
“毕甲,去跟大丫头说一说,她回门也住了月余了,再不回临安,要给人说闲话了。”
毕甲恭声应是。
屈辛与成愈也对着项云都抱拳:“陛下辛劳,臣等告退了。”
“去吧,都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
后宫兰馨阁。
从项樱被赐毒酒,又被救醒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距离上次中毒,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右手受的伤也恢复了一些。
最起码,不再时时刻刻有那种锥心之痛了。
她披着一个雪白披风,站在母妃宸妃娘娘常站的那处栏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