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遭遇才让所有人彻底底的明白了这深山中的凶险,也让司轩逸不由得想起每次出任务似乎都是如此,在和日寇作战之前都要首先面对恶劣的作战环境,往往是这环境给他们造成的损失远远超乎之前的预计,所以他们只要战胜着环境又要屠寇杀敌,谈何容易?
入夜之前他们终于离开了紫月谷,这个带给他们万分凶险的地方,在谷外的一片山坳里他们扎下营地,这一天的急行军和遭遇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算是从谭边的遭遇中缓过神来,也并非他们没什么见识,只是当时的场面太过震撼,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如果明天顺利的话就可以过河到达目的地附近了,晚上既可进入日军的活动范围。”谭琳也从之前的震惊中还醒过来。
“那条河有多宽?”司轩逸问。
“不是很宽,也不深,顶多算一条大溪,某些地方可涉水而过。”谭琳说。
司轩逸看着他:“你只到过紫月谷,怎么知道那边的情况?”
谭琳说:“我是听之前进山的人说的,他们到过最深的地方已经超过了现在日军所在的位置,可惜这些人因为战乱已经都不在了,如非实属无奈我也不会铤而走险选这条路给大家。”
“你这铤而走险,已经上六个兄弟在黑水潭丧命了。”叶枫在一边不阴不阳地说。
“说来惭愧,其实这也实属无奈,日军控制的那条路线更难走,其他的地方我不熟。”谭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铤而走险。”
“但愿我们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还有人在。”司轩逸在经历了黑水潭的事情之后对这一路上即将发生的事情似乎也越来越没信心了,此行之凶险,远超他们之前的那些任务,虽然他经过了野人山的人间地狱,但在这里如果损失太大的话,他们可能根本就无力和剩下的日军对抗。
“你回去休息吧!”李思明把谭琳打发回去之后对司轩逸说,“这才只过去了两天,后面还有一天的路程,看来你已经信心不足了。”
“不瞒你说,每次出来我都没什么信心,如果不是兄弟们以命相搏我们真的打不过那些鬼。”司轩逸慢慢地抽着烟说,“只可惜我们在外面如此的舍生忘死,在家里去有很多人还在算计我们,真是让人伤心呐。”
“看来之前的事情,你还在耿耿于怀。”李思明微微一笑,“不过这也是属正常,受了委屈难免有些怨气,只是有些委屈可以不受的,上层昏庸,我们也不是非得给他们卖命不可。”
“你这话有点儿大逆不道了,奉劝你谨言慎行,以后不要再说。”司轩逸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些许不对劲儿。
“不说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李思明笑了笑,回去睡觉了。
司轩逸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远方的黑暗抽烟,他很清楚有些事情只能发发牢骚而已,但就算是发牢骚,也不能太随便了,最多在这支队伍的几个老兄弟面前说一说,至于在外人面前他基本上都不会说,不管是军统还是中统都是爪牙遍地,令人防不胜防,他可不想就因为发发牢骚就被人再弄进去。
“山里凉,晚上道,是林峰,这家伙在守夜。
“嗯……”司轩逸点了点头,但似乎没有走的意思,继续站在那儿抽烟。
“这山里不太平,最好是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林峰从黑暗中走出来,“其实我觉得他说的对。”
司轩逸何尝不明白李思明的意思,只是他还有些迷茫,在这抗战大业前提之下他不想也不能做的太离谱,虽然上层斗争激烈,也牵连到了他,但他还是觉得这份工作干得非常的有意义,如果放弃的话未免太可惜,可以他的性格又容不得被人冤枉,所以他也没法确定自己是该走该留。
“有些事得容我好好想想。”司轩逸说,“毕竟咱们现在干的还算是个人事,虽然没人知道,但起码我们是在杀鬼子,是在保护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我不管那么多,你走!带上我,就这点要求。”林峰说完又回到了黑暗之中,“是你把我从牢里弄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老娘早就饿死了,所以下半辈子我这条命是你的。”
“严重了,既是兄弟,又何必客气,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已同生共死,又何必说谁的命是谁的?我们都是可以彼此托付性命的人。”司轩逸说,“干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多少次生死系于一线,万幸的是我们都还活着?可以说我没给自己攒下什么,唯独交了你们这几个朋友,值得。”
“夜微凉,思乡不寐愁断肠,风轻扬,指天独恨寇不亡,何惧杀身赴国难,血为民安溅沙场,十载不归童乐处,泪两行,鬓如霜……”
司轩逸循声望去,却见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虽然看不清,但他已经从声音上辨认出那是渔夫:“老爷子好诗性……”
“暮夜清风下,明月照山河,偶有感触而已。”渔夫淡淡地说道。
“听这首词里的意思好像老人家已经好久没回乡了。”司轩逸走近地上一支烟。
“二十多年喽,当时正值壮年,现在老朽一个,就算回去估计也见不到几个故人了。”渔夫望着天上的半弯新月,“偶尔感慨一下,切勿见笑。”
“因何不回呀?”司轩逸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