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本应该是硕果累累的季节。
但在光和六年却不是这样的,天公不作美谁也无可奈何。
潘闾带人开了不少的荒地,最后不能说是颗粒无收,但也是少得可怜。
就那麦田里,只有秆没有穗。
往年哪有这样的,百姓看着自家的田地都哭了。
老百姓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这点吃的吗?现在好了全白忙活。
要说潘闾才是最头疼的,国相府的人已经到泰安催粮了。
正所谓有借有还吗?方为大丈夫。
可潘闾拿什么还啊!这几个月他也算是长袖善舞了,但架不住泰安的百姓都指着他呢?
拆了东墙补西墙,没人饿死就已经是潘闾的本事了。
你去县里问问,谁不竖大拇指头。
能这样就不错了,还指望有余粮做梦去吧!
各大粮商世家囤积居奇,那粮价都赶上肉价了。
在这样的大形势下,潘闾只见周边太平道的势力与日俱增,不说别的就说邹平县,以前那些教众都是干咋呼。
现在各个眼睛都发绿,外县人都不敢进去。
听说已经开始吃人了,这就是一群饥民啊!
现在好歹也算是秋天,你再看过了这个冬,饥饿会让人疯狂的,难怪初始的黄巾起义会如此的声势浩大,百姓真活不下去了。
房褚不止一次的来找潘闾,“寨主,救命啊!”
他说的这个救命,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救同村的那些人。
他的那个村子,也早就断粮了。
“前几天我不是刚让人送过去一批粮食吗?怎么这么快就吃没了。”
“有是还有点,但架不住人多啊!我刚得到的消息村里的老人已经饿死两个了,他们是舍不得吃活活把自己饿死的,我这就要回去奔丧。”
潘闾也是不忍,但就是无能为力。
“你去后厨,看有什么东西都带回去吧!”
“寨主...?”
“行了,就这么办。”
灾年不好过,潘闾这个寨主当得够称职了,自然很得人心,他说的话谁也不敢违背。
到了晚上,童贯拿了两个馒头过来,“寨主,你吃点吧!”
“兄弟们,都吃了吗?”
“他们晚点吃。”
什么晚点吃?估计今晚都得饿肚子,连童贯都咽口水呢?更别说底下的人了。
“你跟我说实话。”
“寨里仅剩的那点粮秣,只够寨子里的妇孺所需,就这两个馒头,还是白天我偷偷藏得。”
一个大男人饿一两顿没什么的?这馒头潘闾也没脸吃。
“大哥,他们回来了吗?”
吃食不多,只能寄希望于打猎贴补了,周围那几座山上的猎物都被潘闾等人吃光了,所以赫连勃勃等人只能去远处。
估摸着也快回来了,猎物再少也能肉汤啊!
“还没有,就怕出事了。”
童贯到是多想了,就是别人出事了,赫连勃勃也不会出事的。
也许就是在路上耽搁了,赫连勃勃也没让潘闾白等。
都快子时了,他才带人回来。
硬生生的比平时晚了三个时辰,不过这猎物是真不小,一个足足有两人高的熊瞎子。
潘闾衣衫褴褛到处伤痕,“大哥,你受伤了。”
“这畜生跑得太快了,好不容易才追上的。”
“大哥,不能再有下次了,别让我担心。”
“行了,吃肉。”
潘闾也跟着尝尝鲜,怎么也能吃个熊掌吧!
熊皮一扒,这个熊瞎子就是一个骨架子,实在是太瘦了。
这年头人不好过,它也不好过,就算没有赫连勃勃,它也过不了这个冬,它会永远的冬眠下去一睡不醒。
今朝有酒今朝醉,难得有肉潘闾就组织众人快活快活。
中间架起大大的篝火,四周散发着肉香,不由的让人满足。
李林甫喝着肉汤看着火光,“公子,我们明天得去趟县里了。”
“再等几天吧!”
“如果能还?让国相府的人等等也无妨,可我们现在还不了,就得想想其他办法,不能落人口实。”
看着李林甫那精光闪闪的眼神,潘闾就要为这几个国相府的人祈祷了。
被李林甫惦记上,可没有好果子吃。
次日众人起得很晚,倒不是起不来,而是起得晚饿得就晚,这真是从苦楚中总结的经验。
在过城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有一支车马队从城里出来了。
又是一个顶不住的大户,要说这泰安县的大户也真不错。
别管人有没有藏着掖着,至少都帮了点忙。
潘闾也不好强求什么?毕竟行善这种事不是本分也不是义务,而那些愿意留下来的大户也都是与潘闾同坐一条船的。
情况能比山寨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多不用求人了。
当然了,在这其中潘闾也用了不少手段。
潘华也是故意的,潘闾还饿着呢?他在那里吃鸡腿,“哪来的?”
“那几个国相府的大人们能吃得差吗?这是他们吃剩的。”
“什么玩意儿?吃这么好,县衙哪来的钱?”
县衙有没有钱那潘闾还不知道吗?但凡有点早就被潘闾划拉走了。
“黄佐自己掏的腰包,他好像是想挪动挪动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黄佐有别的心思也不奇怪。
在这泰安县由于潘闾的关系,别说是油水了就连汤水都不足。
其实潘闾也不想的,谁让年头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