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志成的母亲却是满脸欣慰,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我”这时候已经在刷碗了,听见母亲这样说,接了一句:“这不是赶时间嘛,妈您也赶紧去捯饬捯饬。一会儿我同事大刚,您认得吧?就是上次来咱家送年终奖的那个。”
志成的母亲连说了几句“认得”,“我”又继续说道:“一会儿呀,人家要来咱家吃饭。他在公司里对我那是特别的好,咱们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听着这些话从我口中说出,我本人是特别的别扭。我不是北京本地人,只会说说普通话,而志成操着一口流利的北京方言,是我从来没说过的。
“我”和志成的母亲又闲聊了几句,就听见主卧的方向传来音乐声。“我”听见这声音便停下手里的动作,冲了一下手赶紧回到卧室。一进门才发现是床头柜上正充着电的手机在响。来电人正是“我”和妻子口中的大刚。这个人是志成的同事,但是他与志成的梦又有什么关系?
“我”接通电话,就听见一个粗犷的男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喂,志成啊。哥们儿我今天突然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你家了。”
“我”惊讶地问道:“哎?怎么了?不是说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是公司有事吗?”
“别提了,哥们儿今天自打出门儿就倒霉,在门口撞了个小孩儿,现在正在医院陪家属呢。你们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咱改天再约。改天上我家,让我媳妇儿给你们做鱼吃。”大刚有些叹息道。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向大刚要了医院的地址,然后匆匆挂断电话,换上衣服,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家。志成母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哎,志成你去哪儿?”
“我”却头也不回,进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车后便朝医院奔去。我作为事情的旁观者,内心对志成这样的做法极其不赞成。即便和朋友的关系密切,也不应该对母亲如此冷漠,特别是当我听见母亲着急的声音时,心里对志成更加不满。
到了医院,“我”按照大刚给的地址来到被撞孩子的病房,却被告知孩子的病情还不稳定,非家属人员不得入内。“我”在病房附近转了几圈,走廊里空无一人,那个叫大刚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大刚打个电话时,手机先响了,上面写着“老婆”二字。接通电话,“我”还没有开口,就被一个消息五雷轰顶地冲昏头了。志成的妻子在另一边焦急地说了一句话:“你快回来,家里着火了!”
“我”震惊地呆立在原地。不止是他,连我都很惊诧。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么我估计就在这一天,发生了志成最无法割舍的事情!
等“我”匆匆赶回家时,楼下已经围满了救护车和围观人群。“我”见到妻子正满脸担忧地披着一张毯子,轻轻抽泣,坐在一辆救护车后厢上。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我”顾不得消防员的阻拦和邻居的指指点点,疯了一般冲进还在冒着浓烟的屋子,瞬间就被呛的止不住咳嗽。两个消防员连忙一左一右地拉住我,甚至一只手拦住我的腰,阻止我再进入楼道。
他们为什么不进去救人?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消防员为什么只在外面救火,却不来救人?
现在的情景由不得我去思考,“我”四肢胡乱地挣扎,嘴上也在嘶吼着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志成的妻子抹着眼泪跑来,一只手拉住“我”的裤腰带,死死哀求道:“求求你志成,你不要进去了。我不想你也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