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懂得如何运用术法的人一次只能制造一个阵界,也就是说,由同一个人制造出来的阵界不能重复出现。对阵界的研究和经验不同,制造出来的大小也不同。根据我们在这里的体验,这个阵界的大小至少有两公里长,宽度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制造阵界的人一定是个术法高手,是个能和尉无初这样的人对抗的人物。
但是和尉无初类似程度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那个人一定是个术法属于中上等,勉强可以创造一个大型阵界的普通术士。我们进入阵界已经有至少十二个小时,估计那个人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
虽然了解了这么多东西,我还是有些疑惑,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杜小生叹了口气,道:“你真以为我现在是杜小生吗?”
这句话有头没尾,让我捉摸不透,再加上此刻饿的头脑发涨,我强迫自己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杜小生,那就只可能是杜二!
我想到杜小生先前的话语,宋七秀已经被封印了,不应该在此时现身。我试探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杜小生没有说话,而是目光转向远方。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我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人的的确确不是杜小生,而是那个灵魂残缺的宋七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声音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说,你一直都是他?”
“在阵界里,你睡着之后。”
想到这段时间和“杜小生”的相处,我忽然觉得一阵后怕。以前一直以为他是杜小生,所以完全没有警惕心,可以说是在战场上把后背给了他。幸亏宋七秀当时没有对我下手,不然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宋七秀,他的一举一动又和杜小生那么相似,所以不排除杜小生在搞恶作剧的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连我这个和杜小生关系最近最密切的上司,有时候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我怀疑道:“你真是杜二?”
在我沉默的时候,“杜小生”一直在低头操作手机,闻言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说:“杜二是谁?”
我这时才想起来,杜二其实是我私底下给他起的外号,“杜”字代表那具身体是杜小生的,而“二”则是指杜小生的替代品。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外号,杜二不理解是正常的。我随意地解释了一下,他这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问:“你不是也会术法吗?为什么不用术法逃出去?”
他又“嗯”了一声,边继续操作手机,边说:“这一点不用你操心。”说完,他又摸了摸胸口的伤,用嘲弄的语气说道:“告诉杜小生,下次遇见这样的事,不要再强出头了。他的小伎俩我很清楚。”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一改杜小生在表情上的慵懒。
我随意糊弄了几句:“行行行,你厉害,你是大爷,谁都打不过你。”
杜二没有别的反应,看样子无视了我的讽刺。我好奇他在手机上做了什么,却又自尊心作怪,不想直接问他。我看不到手机上的内容,干脆胡思乱想起来。记得杜小生说过,杜二已经被尉无初封印在他的身体里,为什么他还能代替杜小生?难道是尉了谎?还是尉无初学术不精,封印有漏洞?
杜二可能真的要等下去,他已经把手机放回衣兜,军姿蹲在地上,一只手捡拾起地上的石子,朝祠堂正屋房檐上的瑞兽砸去。他的准头很准,百米之内例无虚发,每个石子都打在瑞兽的身上,发出木头天生厚实的撞击声。
我的脑子很乱,正好现在有充足的时间消化这些东西。目前的情况应该是我和杜小生回到我的老家看望养父母,从刚刚,几天前村子里来过一群陌生人,他们和失踪的养父母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导致我和杜小生为了追查这个秘密,不得已跟着黑影来到林中的陈氏祠堂,后来又被不知是黑影还是杜二的敌人所害,被迫进入这个古怪的阵界里。
也就是说,我和杜小生的本体还在这片林子里。我心里一惊,他们不会趁机对我和杜小生的身体做什么吧?我已经想象自己的身体落入敌人手中,敌人对我们施加种种暴刑的情形。这时候,我头上忽然一凉,好像是什么液体滴了上去。
一旁的杜二已经站了起来,他没什么表情,除了眼神比较冰冷无情。很快,祠堂院子里的地上全都落满了水滴,看样子是要下大暴雨。暴雨在冬天不常见,我在北方生活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在冬天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雨,想必是杜小生……不,杜二的杰作。
我看了看杜二,他发现我看他,也转过头来。我便问他是不是又在想下雨了,没想到他竟然一摇头,看向天空。雨越来越大,打在身上便是一阵刺骨的寒意。我本身就有点感冒,哪儿还能经得起这么刺激,鼻子一痒,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和在现实世界中下雨一样。杜二看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道:“拉着我的胳膊。”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照做了。可能是发现他的外套比较滑,我抓上去不够稳固,杜二便让我松开手,站在他旁边。他道:“如果你想安然无恙地出去,就听我发令,用你最快的速度跟着我跑。你只有两个结局,累死或是跑出阵界。”
我心说,他是让我跟他比赛跑步呢?还是一起离开阵界呢?为什么不累死就不能停?那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