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看着苏木槿的背影,撇了撇嘴,回头抱怨道,“六婶儿可真是的,平时说的多好多好,娘做小月子,她连个鸡蛋都不舍得给娘吃……”
沈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连华沉了脸。
苏海棠似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儿,将口中的葱油饼咽下去,喝了口汤,坐下狼吞虎咽的将剩下一个葱油饼吃了个干干净净,汤也喝的一点不剩。
吃饱喝足,往椅子上一靠,舒服的眯着眼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葱油饼了,奶平时都不让做,分了家真好。爹,娘,我们以后是不是天天都有葱油饼吃了?”
看着眼前几乎放飞自我的女儿,苏连夜也察觉出了危机感。
他侧眸与沈氏交换了一个眼神,摆了手让苏海棠收拾好碗筷回去睡觉。
苏木槿在外间听到动静,进来跟苏连华和沈氏打了招呼,开门回了隔壁屋。
半夜,苏海棠翻身,一脚踹到了棉姐儿的肚子上,棉姐儿疼的从睡梦中醒来,苏木槿抱着棉姐儿去了外间,收拾了盛哥儿和业哥儿的床,哄着棉姐儿重新入睡。
自己却躺在床上,借着门缝透过来的月光看着隔扇上开的灿烂的木槿花,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四房,苏连贵一回来,就听到二房分出去的事,又惊又喜,“真的?”
裴氏点头。
苏连贵就笑了,“分了好,分了家,二哥他们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爹……”桐姐儿一点都不开心,嘟着嘴看苏连贵。
裴氏轻声叹了一口气,栀姐儿也一脸沉默的坐着。
苏连贵怔了怔,“这是怎么了?”
桐姐儿便将白日里李家发生的事说了,又将张氏回来告状,蓉姐儿发疯推倒沈氏害的沈氏落了胎,老爷子老太太是非不分一股脑全把责任赖在二房身上的事一连串的全都说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静寂。
苏连贵脸色阴沉的可怕。
“爹这些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二哥二嫂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平日里不清楚吗?二哥二嫂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倒来劲儿了!非要把人逼到这个地步是想干什么!槿姐儿跟二嫂怎么样?你张爷爷怎么说?”
桐姐儿嘟着嘴轻轻摇头,“张爷爷说三姐没事,二伯娘伤了身子,需要好好坐月子。”
苏连贵嗯了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问裴氏,“二哥他们什么时候搬出去?住哪说了吗?”
“二嫂的意思是去村头那几间荒废的茅草屋,拾掇一下先搬进去。”裴氏叹了一声,“看二嫂那意思是一日都不想在这院里呆下去了。”
“不呆就不呆吧,幸好现在是夏季,天不冷,茅草屋也尽够住了。”苏连贵也叹了一声,与裴氏商量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你回头拿出来先给二哥二嫂他们。”
裴氏点头,“我等你回来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儿,二嫂他们手里还有战六哥战六婶的钱,还欠着文家少爷的银子,手里肯定缺少银子用,咱们这银子留一些嘉哥儿的花销,剩下的都给二嫂他们。”
苏连贵面上就有几分感激,裴氏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轻轻笑了。
苏连贵也笑。
洗漱好,喊了两个女儿回隔壁屋休息,苏连贵躺在床上,与裴氏闲话,“大房心思不正,以后让栀姐儿跟桐姐儿不要跟大房走的太近。”
“这还用你叮嘱?就是小姑……我也没让栀姐儿她们亲近。”
苏连贵尴尬的赔着笑,“咱们大人不跟小人计较。”
“计较?苏连贵,他们毁了栀姐儿一辈子!你让我不跟他们计较?”裴氏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拔高的瞪着苏连贵。
苏连贵的笑容一僵,想到女儿脸上那蜈蚣一样的疤痕,心底疼的一抽,“我说错了,这事是他们不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到丈夫的态度强硬起来,裴氏眼睛一红,抬手就打了过去,锤在苏连贵胸口,“他们把栀姐儿害的这么惨,我为什么要原谅她们?我就要记着,记一辈子,这辈子,她们休想得我一个好脸色!休想!”
苏连贵忙附和,“不原谅不原谅,我也没打算原谅她们!别气了,不气了……对了,三哥不是一直反对二哥分出去吗?今天他没出声?”
裴氏摇头,“缩在三房一天没出来,连饭菜都是三嫂端进去的。”
苏连贵皱眉。
裴氏又道,“我看三嫂脸上有伤,走路也有点拐……”
苏连贵的眉头皱的更狠了,“三哥怎么老是动手打人!”
裴氏抱着肚子,重新小心翼翼的躺下,咕哝了一句,“窝里横。”
苏连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半响,轻叹了一口气,躺下,“我明天跟方管事请天假,帮二哥先拾掇一下,把家搬了,免得……”
他娘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抬眸看了眼正屋的方向,闭上眼好久没睡着。
第二日,天未亮,苏连华就起了身。
沈氏跟着要起来,苏连华忙摁住她,“你动什么?你刚伤了身子,好好卧床养着,等那边房屋整理好,我再回来接你们娘儿几个。正屋那边……说什么你都别理会,咱们离开这个院子,以后除了逢年过节,跟他们也不打什么交道了。”
沈氏抿了抿唇,含笑点头,“我知道了。你上次还说那房屋屋顶塌的厉害,修补太难的话不如花点银钱重新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