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她再多想,男人在微一惊诧后,大手抚过腰间,软剑似一条银白长蛇,带着森森肃杀之气直扑苏木槿面门。
苏木槿神色一凛,眼见已是来不及抽出长鞭应对,身子顺势后仰倒在地,银光擦过她的鼻尖割断她下倒时带起的一缕长发,落在屋内的茅草堆上。
男人一击未中,还想卷剑重来,被苏木槿抬脚踹在手腕处,男人吃痛,手一阵哆嗦,长剑险些扔出去。男人咬牙忍住,想起身,腰腹伤口被牵动血汩汩往外流,疼的眉头紧蹙,攥着长剑的手指泛起白色,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将长剑举起,对准已安然起身的苏木槿,撑着头脑的清明,声色冷然喝道,“你……是什么人?”
苏木槿没有回答,看着男人比记忆里要年轻稚嫩上许多的容颜,眸色微微动容。
蓝遗。
她前世收拢在身边的护卫,对她忠心不二。
那些年,为助李成弼上位,她耗尽心力手下死人无数,蓝遗,是她手中,最好使的一把刀。
淬了毒的那种。
她收他时,他面上顶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吓的她身边伺候的小丫头连做了几日噩梦。他沉默寡言与谁都没有话,唯独在她面前,有问必答。
她被李成弼与苏海棠设计陷害藏在暗室苟延残喘之时,他曾单枪匹马闯进暗室要带她离开,却被狡诈的李、苏二人乱箭射死!
他死不瞑目,说愧对她的救命之恩,没能将她救出去,对不起她。
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
原来,是这时候吗?
前世,她是怎么做的?
苏木槿想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些几乎忘却的记忆中翻出一个小片段。
苏海棠说李成弼寻她说话,将她骗到了村头的茅草屋旁,她在雪地里等了许久一直不见人来,冷的受不住便进了茅草屋,发现了当时已然发起高烧的蓝遗,慌忙跑去喊了小张叔,将他救回了小张叔家。
第二天,她去看他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
蓝遗见面前的女孩子不错眼的看着他,却一声不吭,眼底晃动的神情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谁,不由拧紧了眉头,再一次开口,“你是什么人?”
“你受伤了。”
苏木槿迎着他的长剑,往前走了两步。
蓝遗的剑往前送了送,止住苏木槿的脚步,“不用姑娘多管闲事。”
苏木槿笑,“我娘说,不能见死不救。”
说罢,又往前挪了一步。
“站住,再往前……休怪我不客气!”
蓝遗举着长剑的手微微发抖,身上的伤口一阵锐痛,额头的汗滚珠一样落下来,面色灰白。
苏木槿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原先以为蓝遗是因为脸上的刀伤自卑所以沉默寡言,现在看来,他这孤僻的性子一早就有。
且对人的防备心极重。
略垂眸看了眼他腰腹处不断往外涌出的血水,苏木槿紧蹙眉头,脚下一错,身子犹若一道残影从蓝遗眼前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他身后。
蓝遗心下大惊,就要挥剑过去,身子却突然一僵,动弹不得。
他被眼前的小丫头点了穴!
苏木槿重新蹲下身,拿下他手中的长剑丢到一边,抬手就解开了他的长袍,扒了他的里衣,露出一片血污的腰腹,因为伤口有些靠下,苏木槿还将他的亵裤往下扒了扒。
蓝遗一脸懵逼,“……”
“流了这么多血,点穴止血你不会吗?”苏木槿眉头紧蹙,手指飞快的点了几个穴道,看流血稍缓,抬眸睨了蓝遗一眼,眸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蓝遗自然没办法开口说话,苏木槿也没指望他开口说话,看了他一眼后就伸手扯出他的里衣,好不利索的双手用力,刺啦一声,将里衣撕成了一个手掌宽的长条,拦腰系在蓝遗腰上。
“你的伤口得尽快上药处理,否则会引发感染发烧……”
苏木槿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他带去小张叔那。
小张叔那有药又是一个人居住,更方便蓝遗养伤。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放心,那里很安全。”苏木槿与蓝遗商量。
蓝遗瞧出她是在救他,眼中的防备略有放松,苏木槿抬手解开他的穴,“你同意咱们现在就过去……”
蓝遗摇头,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先从紫瓶中倒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又扯开苏木槿绑好的布条,将另一个瓶子里的药末哗哗往血口处倒,眼见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才咬着牙忍着一阵痉挛的疼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然后,将破烂的里衣穿好,外袍穿好,端正坐好,看向苏木槿。
苏木槿无奈,“你这伤口需要用清水清洗干净,如今天气又寒,你在这里再多呆会感染发烧的。”
“我……没事。”蓝遗声音沙哑,面色苍白,神色间却带着倔强。
苏木槿叹气,耐心道,“你若是担心安危,我可以发誓,带你去的地方绝对是安全的,人绝对是信得过的,我们绝对不会把今日见过你的事透露给别人,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考虑一下?”
“你……”蓝遗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他能看得出她是真心想帮他,因为她的眼神清澈明亮,那里有对他的关心,他看的清楚。
蓝遗心底一阵悸动,说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从别人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关切了,他有些陌生的想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