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是的,非常的熟悉。
就像是真实的见过一样。
但是,就艾菲斯他们说得话来讲,克瑞斯托夫人是没有去过华夏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柳师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熟悉感。
可是……
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是那样的可能,那时白岂不是……
那艾菲斯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科普斯·莱德就是想利用这个巧合和错误?
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时白应该已经分辨出来了吧。
裴行之眸光淡漠疏离,站在时白的身边就像是一种屏障,有一种将时白保护起来的姿态。
时白倒是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绪明明灭灭的。
艾菲斯倒是出声,“你们过来吧。”
卡安娜是第一个过去的,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听话,长卷的金发倒是让她有一意思洋娃娃的乖巧的感觉。
走过去,眼神落在那个雕塑上,像是怀念。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
就是因为那张脸,那张过分出众的脸,还有她那个一来就引走了父亲大人所有视线的双胞胎妹妹。
她们好像是很温柔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的。
一个从贫民窟走出来的女人,能有什么高贵的血统,更何况她自己还是个华夏人!
卡安娜看不起华夏人的根源就是在这里。
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是正室,任何的夺走了父亲大人视线和感情的,都是贱人。
而柳师楠就是如此。
那个和柳师楠长得一模一样的克瑞斯托也是一样。
都是下贱的、肮脏的奴仆。
卡安娜心思暗沉,却一点儿没想过,自己曾经其实也是这么过来的,曾经的自己,也只是一个平民,自己曾经也有过艰辛的日子。
可惜,她想不到。
她看到这个雕塑看到这张脸,只有憎恶和厌烦,而她现在,还要压制住,还要表现的怀念的样子,这才是最让她恶心的事。
与她不一样的,时白和裴行之走过来的步伐淡淡的,一步一步从容不迫。
就算是走到了克瑞斯托雕塑的身前,时白的表情也没有变过。
真人大小的真人雕塑。
一刀一刀都是艾菲斯·修斯亲手雕刻出来的。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的水晶,不知道在自己的手上留下了多少的伤痕,甚至险些毁了自己弹钢琴的手指。
但是这些,对艾菲斯来说都是值得的。
因为这个世上,最了解克瑞斯托的,只有他,能够雕刻的与真人无异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自来的,没有假手于任何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时白才能这么清晰的看到,看到克瑞斯托和柳师楠的真正意义上的不同。
“小白,你看,你的母亲这里有一颗泪痣,恰好的在眼尾的位置,笑起来的时候那种书香世家出来的温柔大气的气息就会特别的浓郁,而克瑞斯托,她则是没有痣的。他们两是真的像,无论是眼睛,还是轮廓,都一模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区别。”艾菲斯的声音很透,“但是我知道,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种受过苦依然坚强清澈的眼神,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柔通透,和你母亲是不一样的。可惜,我终究是没办法雕出来她的神态。”
时白的视线落在那双和她几乎无二的桃花眸上,微微的挑,哪怕只是雕塑,也透着温柔。
但是,艾菲斯并不知道,她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沉寂下去的黑暗,就像是翻腾着什么,随时都会涌出来。
泪痣啊……
确实,她记得,记得那些被追杀逃亡的日子,她母亲的眼角总是会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泪痣。
抱着她疯狂的奔跑的时候,时白最喜欢的,就是去触碰那颗痣。
但是……
时白的手垂下来,隔着西装小礼服的外套按住了她藏在胸口位置的那个怀表。
怀表里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很小、很旧,却依然清晰。
那一刻,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清晰了。
很多事情,她都明了了。
虽然一早就这么猜测了,但是真实的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时白的心脏还是重重的停了一拍,像是有什么在心上狠狠的凿,一声一声的,心脏顿顿的疼。
但是,她脸上还是要笑,“我记得。”
时白的声音很轻,走过去的时候手指都有些泛白,视线落在那张脸上,真的是和时白有七八分的相似。
她就那么站着,像是第一次见,面对着面,轻松如意的笑,“你好,我是时白,也是柳念斯,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谢谢你。”
还有,我爱你。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她的心间,只余下嘴角的笑。
时至今日,时白终于懂了,懂了她名字的来源,懂了,当初母亲离开的时候的叮嘱,让她永远不要提起的名字。
她现在都懂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母亲所承受的所有的苦痛,还有小姨和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的生命,其实保护的都只有她。
从头到尾,都只有她。
时白嘴角的笑带出来的弧度让裴行之心脏沉了一下。
时白……
几乎是没有考虑的,裴行之站过来握住了时白的手腕,声音清冷却少有的柔,“你好,我是裴行之,来自华夏裴家,以后,我会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