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轩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最后那道冷哼声却有些颇重。
看到轩帝有些动怒,高博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神情有些瑟瑟发抖,但眼中却有一道笑意一闪而逝。
顾清临对于轩帝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高博。
高博身为轩帝身边最宠信的内侍总管,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最会揣摩、或是最懂轩帝心思的人。
他今日的这番言语究竟是轩帝陛下授意,还是他另有目的,并不好说。
毕竟他们二人这样一唱一和,已经容不得闵柏涵打退堂鼓了。
顾清临垂了垂眼,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轩帝算计闵柏涵的时候,焉知闵柏涵有没有算计他?
再有说句冷漠的话,柏衍虽不是染上疫症,但到底是在瑜城病了,且瑜城又有瘟疫蔓延。轩帝打算派瑞王殿下闵柏涵前去瑜城的目的,可就不太好说了……
果不其然,听到轩帝这一声冷哼后,跪在顾清临身边的闵柏涵打了个激灵,随后喉间更是狠狠地滚动了几下。
“父皇,儿臣愿亲自前往瑜城解决此事,恰好也能探望一下尚在病中的三弟,毕竟那时三弟曾命人把赈灾的银两还给儿臣送去了不少,且儿臣也可以借此机会前往儿臣的封地看一看情况如何才好。”
“初入夏令时节时,儿臣的封地中也糟了水患,碍于儿臣在府中不便外出,一应赈灾事宜都交给了下面的人办。”
“现如今能有此机会,儿臣恰好也能去封地中视察一番,看看有没有人在此时做下欺上瞒下的事情,否则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们。”
“是以,儿臣恳请父皇应允。”
闵柏涵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后,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见了先前的担忧纠结等情绪,反而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姿态。
说罢后,闵柏涵便不再看着轩帝的脸,而是朝着轩帝深深地叩首下去。
额头抵在地上的闵柏涵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但他更加期盼的则是父皇能派顾先生随他一同前往瑜城。
如若不然这等紧急的事情,容不得他们回去后再商议对策,而是会率兵即刻启程。
没有了顾先生在一旁出谋划策,他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
虽然他更希望的是顾先生能主动请缨随他一同前往瑜城,但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莫说他了解的顾先生是个贪图享受,受不了急行军奔波劳累的贵公子,顾先生更是一位非常惜命之人。
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事情,顾先生是一定不会做的。
想要亲耳听到顾先生主动请缨不可能,那他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到父皇身上。希望父皇能派足智多谋的顾先生与他一同前往,这样的话顾先生就算心中多有不愿,自然也是不敢违抗皇命。
且他又不会因为此事而得罪了顾先生,顾先生若是会怨,也只是会怨父皇,而非他闵柏涵。
再有,经此一事,他和顾先生的关系也会越绑越牢。
经历过生死患难的情感,便不再只是谋士之臣与未来君主之间的关系,且这样的关系也更加的长久和牢固。
他就不用偶尔会担心顾先生另辟蹊径了。
听完闵柏涵这长长的一番话,轩帝平静的脸上现出一些讶然的神色,似是没有料到闵柏涵不仅仅没有推三阻四,反而一口应承下来。
轩帝脸上虽然有些讶然的神色升起,但眼中却是古井无波,丝毫的波澜都没有掀起。
虽然这就是轩帝所期盼的,皇长子瑞王殿下亲自应承下来,但他却并未急着开口说话,像是在考量闵柏涵的话一般。
他看着躬身颔首的闵柏涵良久后,才轻轻地喟叹一声。
“你可想好了?瑜城的情况你都了解了?”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这是儿臣身为皇子、身为臣子责无旁贷的责任。儿臣相信父皇您的天子之气、天子之福,一定会庇佑儿臣的,就像您的天子福气一直在福泽数万万百姓一样。所以再糟糕的情况,儿臣心中都不惧怕。”
闵柏涵缓缓直起身来,看着上首端坐一脸凝重的轩帝,口中郎朗道。
轩帝微微眯了眯眼,口中轻轻叹息一声,似是包含着些感叹一般。
“小顾卿家,你意下如何?”
轩帝并未说允与不允,只是叹息一声后,便又开口询问了一声,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作壁上观的顾清临。
“这……陛下,您这不是难为臣吗?”
顾清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有些为难地抬手捂了捂额头。
“这有什么为难?你身为朕的臣子,难道不该为朕分忧解难吗?”
“还是说你空有才华却又不想施展,只想吃朕的空饷?”
轩帝的语气加沉,似是对于顾清临的态度已经有些发怒。
“陛下,臣刚刚上任大理寺主簿一职不久,这日记又染了风寒卧病不起,派人去大理寺那边告了假,您要说臣吃空饷臣可是冤枉的很,毕竟自臣上任以来还从未领过俸禄。”
顾清临苦着脸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说完后他瞥见轩帝眼中有些怒意升起,随后又嬉笑一声调转了语气。
“不过臣虽然没有领到俸禄,但身为陛下您的子民,自是有责任去为陛下您分忧解难的。”
“臣以为瑞王殿下说的在理,且情真意切。这件事若是换了旁人去,只怕成效不如瑞王殿下亲去的好。”
“且瑜城已经出现民乱,这个时候惨遭无辜牵连的百姓们最需要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