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口中低语说完这一句后,便有些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喷嚏后揉了揉鼻子,像没长骨头一样半撑着坐起身来懒散地靠在车厢上,伸手掀开窗幔一角,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那一辆闪着一点幽幽火光的马车。
带着一点笑意的眼中冰冷一片,好似是那外面的冷风一般,透着有些彻骨的寒冷。
听到这道有些清冷但却一点都不严肃得声音,小厮二狗撇了撇嘴角,脸上带着有些得意的笑。
他们少爷虽然不如大少爷那般出色得老爷喜爱,但却是一位真正难得的好人。
少爷虽然不是嘴硬心软的人,但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当然,从前混账事也没少做,那也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少爷不只一次威胁说要杀了他,可他才不会信呢!这么晚了,少爷不回府却跟在范府的马车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做,并且还带着他,这就是对他极为信任的一种做法。
等日后少爷成为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时,他这位少爷身边得力的小厮,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那时,少不得别人要恭敬地唤他一声“罗爷”,就算知道他小名的那些人,再不济也要喊他一声“狗爷”。那时候又有谁敢小瞧他呢?
哼,尤其是大少爷院里的那些个都眼看人低的东西!最会见风使舵,从前看见他们淮清院中的小厮侍女们总要刁难一番。
现如今可算是好了,少爷再也不用夫人和老夫人庇佑了,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想到这些事情,小厮二狗脸上的笑容渐渐加大,一张嘴都要咧到了耳朵根,且还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调。
车内的顾清临听见外面响起的这不伦不类的小调,就知道二狗不定又做什么异想天开的美梦呢,他这个状态从昨日归来在府中受到前所未有的待遇后便愈演愈烈。
顾清临听着这不伦不类,且还有些跑调的小调松缓了微微蹙起的眉头,正在这时,有两道低语说话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但语气极低,似是低语呢喃一般,他并未听清说的是什么。
这条路上现在只有他和范智双的马车,想来那声音自是从前方传来的。
只可惜距离有些过远,且道路两旁房檐滴水的“滴答”声,和马蹄与车轮碾过带起的水花声并没有让他听清。
“聒噪!”
顾清临微微拧了拧眉头,轻斥了一声,随后便聚精会神地想要听清范智双到底在说什么。
可他细听之下却发现那两道说话声已经消失了。
这一发现让他心情没来由地烦躁起来,虽说这个距离确实稍微有点远,再加上周围的声音太过于嘈杂,可到底还是他最近疏于练习的原因才造成的。
这时就在前方的那辆马车中,范智双正嘴角上挂着一抹有些奸邪的笑容坐在那里。
范智双的额头几乎要贴到了那张颜色极深且花纹样式都老旧的车帘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咕哝出来的声音一样。
“还跟呢么?”
“小少爷,还跟着呢!小的看清了,应该是顾府的马车。”
那赶车的小厮声音同样压的很低,好像生怕有第三个人能听到一样。
“呵呵,好啊!若是你家少爷我今夜能惩治一番宵小匪徒,明日便也能在金陵名声大噪了!”
范智双怪笑一声,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掌。
听到范智双这话,原本脸上还有一丝担忧的小厮,彻底地放下心来,脸上漾起有些邪佞的笑容。
三更半夜不回家的可不就是宵小匪徒么!
渐渐地,马车不再像方才那般的颠簸摇晃,且原本有些漆黑的路上竟也能看到些微的亮光,甚至是远处还有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活动着。
紧挨着车窗而坐的顾清临,探头看着岔路口向下远处这有些怪异的场景,心中的疑惑渐渐升起。
城南这里已属于金陵之中极为偏僻的地界,且在这里居住的人并没有达官显贵,从方才那条崎岖不平且满是泥泞的道路就能看的出来。
这个时候并不是傍晚时分,虽说稍远的地方巡逻士兵并不会来此,但这个时辰,大多数人也应该闭户入睡才是。
可那些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又是怎么回事,且还有些许火把晃动跳跃。
“少爷,前面路口有块石碑,好像是写的范家庄。”
忽然外面赶车的小厮二狗扭头对着车厢里说了一句。
“范家庄……,可看清了?”
心头疑惑渐浓的顾清临口中虽是这么问着,可自己却挪动了两下凑到车帘前,掀开了车帘就着火光看了过去。
一块丈高的石碑正立在路口一棵粗壮的柳树旁边,柳树垂下来的茂密枝条遮盖住了大半的石碑,远远地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庄”字,若不是冷风拂起,还不能窥得全貌。
顾清临看着那块石碑,又看了一眼那人影晃动得远处,眼中得神色沉了又沉,口中冷哼一声。
“掉头回去!”
“啊?少爷,这跟了大半路就不跟啦?这眼看着就……”小厮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你没看到这叫范家庄吗?爷单枪匹马的去还能囫囵个回来吗?你也不长长脑子!”
“你是不是想要独吞爷的银子,才让爷赶着去送死啊!”
不能痛打范智双一顿,出一出心口的那股恶气,让顾清临有些气急败坏。
“少爷,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以为您是谁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