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请放心,恒毅会小心行事的。”段恒毅郑重地应了一声,却没与叶洵细说这其中可能会发生的变故,更没有说若是一经被拆穿身份后,他又要如何善后。
他始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且最有可能拆穿他身份的顾清临,如今已经与孔采薇前往卓阳国。而他隐约猜测那位“十一爷”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一事,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得不到证实也没有证据的事,便是不用再提。
“好,你有打算就好。”
并未多问的叶洵许是想到了几日前自己的无妄之灾,便又多叮嘱了两句。
“切记无论何时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你如此便会是欺君之罪,伴君如伴虎,一招不慎便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恒毅自当谨记叔父的教诲。”站起身来的段恒毅对着叶洵揖了一礼。
叶洵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在家中闲话,讲那些虚礼作甚。”
“先前碍于你的身份对此并不好多问,如今知晓你的身份,倒也多了几分方便。”
“叔父可是想问城南一案?”落座后的段恒毅脸上虽不似先前那般疲惫,但提起城南一案,还是让他眼中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正是此事。”叶洵略一颔首。
“城南略卖人一案中范智杰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卒,而其弟范智双却在其中担当重要的角色,且我猜测他知晓那位十一爷的身份更多。否则范智杰也不会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而那位十一爷身份十分神秘,据范智杰、柳三豹等人的口供得知,他们并未见识过这位十一爷的庐山真面目,只是在其属下的言谈间得知他们在为十一爷做事。”
段恒毅的这个消息属实算不得好消息,叶洵在听闻这些话后,变得沉默起来。
从叶婉茹口中听闻到是一回事,毕竟那时他以为“顾清临”有所隐瞒,不想婉儿参与其中也好,怕婉儿因此惹祸上身也罢,总归他认为“顾清临”口中所说是有所保留的。
然而当他从段恒毅口中切实地听闻这些话后,还是感到有一阵的迷茫和困扰,似是这个谜团越困越大,而他们这些人便始终绕在这些谜团中无法开解。
这天下间有很多的秘密,却也藏不住秘密,他相信只要事在人为,这惑人的迷雾,总有散去的一日。
眼见面前的叶婉茹和段恒毅模样有些消沉,叶洵便说了勉励的话来抚慰,“只要这位十一爷确有其人,那便会有迹可循。此事急不得,切莫要乱了阵脚才行。”
“叔父,您认为此案与陛下有关的可能性有多大?”
思虑再三后,段恒毅还是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曾在无人时无数次的揣测过,然而他还是想听一听叶洵的意见。
听得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叶洵脸上并未现出怒色,而是似是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有时所见并不一定为真,陛下如今虽只顾贪图享乐玩弄权术,却并非是这等卑鄙之人。”
“那河道从前整改时我是知晓的,为的并不是略卖人,而是陛下为了方便从各地运来时令蔬果和一些奇珍异宝。毕竟这水路四通八达且比陆路要更加便捷。”
“只是未曾想这河道却被宵小利用,被人做了这等龌龊的勾当!范家兄弟虽是陛下近来想要提拔的臣子,但想来陛下当不会如此。”
“如此不正之风若当真是陛下授意,大耀只怕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
叶洵接连叹息了几声,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了几分。
虽然他心中猜测此事不是陛下的授意,但此事由来已久,只怕陛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否则不会等到恒毅小子误打误撞找到了那处窝点。
放眼整个金陵,除却陛下,他想不出还有谁人可只手遮天,在天子脚下便行如此恶劣之事……
只是这些话他却是不会说出来,食君禄,担君忧。就算不是为了陛下,为了这满城的百姓,他也不会让恒毅去怀疑陛下。
一旦涉及到陛下,那么此事定然不会善了。
陛下已经放权让恒毅小子全权查办此案,那么恒毅小子便该当知道适可而止。
“不怕叔父笑话,这话我也曾当面问过陛下,当时陛下的所言与叔父所言相差无几,看来是我多虑了。”
叶洵听得这话眼中瞳仁猛地一缩,直视着段恒毅良久后,那眼中的担忧才散去,“你这小子,还当真是初生牛犊!”
“眼下陛下纵容你,但你也要懂得适可而止。否则激怒了陛下,吃亏的只会是你,而不是陛下。”
叶洵眼中赞赏和担忧并存,只觉这个小子越发地不让人省心,且段恒毅的身份本就是他的未来女婿,他又与大将军私交甚好,对于段恒毅来说他便多了几分教导之心。
“陛下有意借你之手整饬朝堂,你切莫要做得太过,虽可借机安插自己的人手,但几位殿下塞进去的人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否则对你不满的就不会是几位殿下,而是陛下。”
“恒毅省的,叔父请放心。不仅如此,朝中那些只要没做过丧尽天良之事的,我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朝堂必定会出大乱子。”
段恒毅哼笑了一声,“就算这一次肃清之后,日后难免还会出现一些这样的人,只要不损害家国利益,自是会酌情处理。不过这些事情想要落实,只怕还得等到城南一案彻底了结以后,陛下才会吩咐下来。”
“此事虽是我与婉儿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