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景遂不可与谋,李景达志大才疏,但他们独具慧眼却认了李从善这个义子,到时候抬出来,老夫这儿应付起来也真是麻烦,毕竟他们都是李家人,眼下这小子送上门来,估计也是听到风声,知道自己对李弘冀肯定赢不了,所以开始引结奥援了”
想到这儿面上露出慈祥至极的笑容。
对随从挥挥手道:“你们都且下去吧,记住守住此房,十步之内不得有人接近!”
“国老,我等奉命保护国老,须臾不得离开”
“放肆,让你去你就去,安定王尚未及冠,还有一个弱质女子,也值得尔等如临大敌!”
到低是威震朝廷几十年的大佬,宋齐丘声音虽然不高,但怒气勃发出下,似乎要择人而噬,三角眼中的光芒更是让人浑身的都要凝结起来。
“是,是,国老,息怒,小的这就撤走”
“倒是让安定王见笑了”
“不敢,不敢,国老之威,让人一见难忘,深入骨髓,虽然不是对仆发怒,但仆却是心惊不已”
“哎,这些人身手是不错,但却终非是我用惯的人”
李煜一听,知道他话里有话,当下抬了一句“那请问国老,这些人是?”
“都是你四叔在城防军中遴选出来的好手,原本是他用作自己护卫的,听说我来武昌便调拨了一部分给我,算是恩宠有加吧”
宋齐丘拈须而笑,笑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句话告诉了李煜,自己已经和李景达结成同盟,李家老三,老四向来共同进退。
他这里已经开出价码了!
李煜面上神色惊慌,随即又强自镇定:“原来如此,四叔对国老真是体贴入微。”
“哼,小兔崽子装的倒挺像回事情,你今天既然能来,那就应该知道老夫已经与那两个废物结盟”宋齐丘也有自己的想法。
至于李煜方才那番做派,自然也都是演出来的。
上辈子大大咧咧惯了,没想到穿越后竟然发现自己还有演戏的天赋,莫非“我其实是一个演员”?
至于让宋齐丘撤走手下时为何面上发红?
很简单,说话前,他暗中酝酿情绪了很久,主要的方法就是脚趾头使劲扣地面
两三个呼吸后,面孔便如醉酒一般红润起来。
而且不动声色,旁人纵然是再有疑问,可当事人身不动膀不摇之下,谁能猜到是使了暗劲?
两人在茶几前对面而坐,黄保仪则站在李煜身边,负责打下手。
用茶刀在茶饼上切下一小块来,上秤一称,恰好在二钱三分。
“大王年纪虽轻,但眼力,手法纯熟,可见浸淫此道日久。”
听到宋齐丘话里有话,李煜笑道“国老谬赞了,这无非是看得准,下的稳便是。”
这是他当日在天风楼上吹捧周宗的话,现在用来说自己,倒也别有风味。
“看得准,下的稳,短短六字便说尽人生道理,老夫一把年纪了今天听到这话也觉得耳目一新。”
“国老忙于国家大事,自然无暇在意这些小事,当然也无须在意”
随即将茶饼放到银制茶碾中细细碾碎,又用罗筛过了一遍,直到茶饼“扬作松花粉,飘若柳絮绵”才算作罢。
方才黄保仪在一旁已经手脚麻利的将银壶盛满清水,放到红泥火炉之上。
眼下水已渐开,李煜凑上去细听一番后道“蟹眼声响,火候时辰想来正好”
“大王耳聪目明,又聪明绝顶,只用在点茶上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此话一出,李煜心中一动:“戏肉来了”
一边手中不停,用茶夹将那价值千金的银鹧鸪斑茶盏放在火上略一烘烤,几个反复后茶盏周体都已加热完毕,将其放到犀皮扦花盏托上。
将茶粉轻轻倒入茶盏。
口中道:“那又如何,点茶便如人生一般,国老请看,这茶粉细腻,倒入时更要注意手上分寸,否则一不小心变成了扬尘,不但浪费,反而会惹来方家笑话,必须从头至尾谨小慎微,方能得个太平。”
随后提起银壶将热水注入茶盏。
“大王的手法华丽压制,连带着初冲的泡沫便已生出一番与众不同的气象来”
“那也要有人识货才是”
两人间你来我往,言辞各带机锋。
宋齐丘坐镇朝廷数十年,在这等嘴炮言语上自然是驾轻就熟。
而李煜作为穿越者,深谙马屁,心理学,厚黑学等现代学科的精华,言语妥帖,态度恳切。
加上他今天从长沙直接赶来,这本身就让宋齐丘对他的来意和目的有了预判,现下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深化他原有的判断罢了。
见时机差不多,已经第五次注水。
李煜右手缩回自己腰间一提,仿佛是拉了拉袍子,指尖在腰带上一拂,半粒麦角菌已经入手。
又是两句好话,说到了宋国老的心里,引得他抬头哈哈大笑。
此时,麦角菌顺利落入建盏中,在茶匙的击打调匀下,瞬间消弭于盏中。
最终,茶点泡成。
李煜将大盏中的茶汤分别倒入两个小盏。
“国老请用!”
“大王先请!”
“长者为先。”
“大王点茶劳累自该先来。”
谦让一番后李煜只好伸手去取左边那盏。
他刚端起来,宋齐丘便道:“有劳大王了”说着含笑看着他。
李煜无奈,只好将茶递过去。
心中再次暗骂老狐狸的疑心病实在是重的可怕。
明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