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账内众将议论纷纷,开始从专业角度来分析攻城套路。
冷兵器时代,守城方对于进攻方拥有绝对优势。
尤其是拥有完善城防和足够物资积蓄的大城,攻守双方僵持多年是常见态势。
帐中都是打惯了仗的自然知道厉害。
李煜本着藏拙的精神,奉行多听多想少说的行为模式。
在这纷纷攘攘中倒是学到不少,古典时代的用兵技巧和策略。
但争论了两个时辰,却依然没有拿出有效而完整的办法来。
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边镐等人对此更是心知肚明。
但战前议事总是个必备程序,这点边镐私下和李煜也讲过“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莫要小看这些军将虽然不,可并非无才学,有时候天马行空之下,倒是真能别出机杼。”
“头脑风暴啊”李煜黑着面孔暗自吐槽
只是今天这风暴几乎无效,边镐安抚了众人后,便下令,“明日先试探性攻击,看看这长沙城墙的成色究竟如何!”
“喏!”
李练涛的祖上是蜀国人。
不过这都是前尘往事了,眼下他是雄武军中的一个火长,手下管着九个士兵。
作为参与过平张遇贤叛乱的老兵,他作战勇猛又肯动脑子,深得统兵大将鲁直的喜欢。
这些年按照功劳来算做个虞候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每次打完仗报功,他都不要爵位,而是要求换成金银财帛寄回老家。
今日他正指挥手下军士埋锅造饭,忽然听到有人来传,“鲁副将命尔等速去帐中议事!”
赶紧从地上弹起来。
这是老规矩,说明开战就在这一两日间。
“明日一早便要攻城,但这城墙你们也看到了,打是打的下,但要想一波就打下来,那是痴人说梦。”
鲁直相貌粗野,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先锋大将的胚子,更难得的是,他作战部署却颇为细致,该冲的时候从不含糊,反之该偷奸耍滑,或者脚底抹油的时候,也从来都在人先。
换句话说,就是兵油子,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边镐对他却信任有加,多次赞赏他有勇有谋,对战场环境有天生的判断力。
“你们这些个也都跟了我十多年了,大部都是平张遇贤时便在我麾下,那时我不过是个子将而已”
“老规矩,明日攻城我肯定是要去争的,但争下来之后,这如何打,你们且议一议?”
鲁直在边镐手下久了,倒是把这招用的无比纯熟,这也是边镐特地提点所致。
“你这莽夫,便是让手下说话那有如何?说的对的,你就说你也是如此想的,说的错的,骂一顿便好!”
鲁直将这话记在心中,而且觉得确实是至理名言。
众人看着城防图,顿时帐中的气氛与边镐大营中的气氛类似起来。
“都哑巴了不成?”鲁直气往上撞。
“回将军,这城不好打啊,正如将军先前所言,打是肯定打的下来,但费时日久不说,只怕也是要儿郎们拿命去填的”
一名小校道。
“不错,而且城中马希丁麾下的刘彦瑫,也是军中宿将,有此等人物在”
“军将,并非我等胆怯,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小的和手下二郎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的了,只是”
帐中一片闹哄哄。
都是兵油子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玩命,什么时候该惜身。
鲁直并不说话,只是任由他们闹。
“将军,明日将军倘若讨到先锋职司的时候,小的愿为先锋,舍出一条命来也要探出这长沙城的虚实,看看究竟是银样镴枪头还是铜墙铁壁!”
第二天,鲁直这个厢果然领导了前锋。
南唐军制
最基本单位为火,一火十人,设有正副火长各一。
十火为队,设正副队头各一,又名押官。
五队为一营,主管称指挥使或虞候或押衙门。
五营成一军,以都虞候领二千五百人。
五军成一厢,厢指挥使统领。
队、营之间偶尔还会设立统辖200300人的都,首领称都头,但不常见。
再朝上的编制便不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南唐北衙六军,雄武、天雄为一等强军,其他四军,多下辖左右两厢,而且编制通常不满员,林仁肇的神武军,算是不错的不对,满打满算堪堪凑到两万五的标准编制。
其他负责宿卫的三军,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江宁城防部队,加起来勉强六万。
边镐的雄武军下辖前后左右中无厢,仅纸面兵力便有六万之巨。
至于太子爷的天雄军,也是五厢编制,但上报兵部只有五万人,兵部也按照这个数字拨发军甲钱粮。
但李弘冀占着江淮的膏腴之地,这些年来一分钱的税赋都不交,万一碰到个天灾,还舔着脸朝李璟伸手要救灾钱粮。
江淮之地,有盐有铜有铁有粮,那些财政收入都哪儿去了?
李弘冀不说,李璟不问,文武官员自然更不好多嘴。
但伪汉徐州的利国监可是靠着向南唐走私兵甲发了大财,这些武备哪儿去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毕竟这是天子家事。
边镐的用兵倒也干脆,手下五个厢,中厢用来护住本阵。
其它四厢,一厢一个城门,二话不说,四面楚歌先打他娘的。
鲁直分到东门,从李煜提供的城防图上看,这是长衫守卫最为森严的一个城门。
羊马墙,瓮城,箭楼,敌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