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施礼等于是认栽,换而言之,是南唐版的猛虎伏地势。
娥皇见此也不好再穷追猛打,清了清嗓音道:“教是不敢,请问六郎心中认为此事大致是谁所为?”
李煜沉吟了一下道:“我大哥虽然刻薄猜忌,但毕竟是统兵大将,多半是不屑于去骗一个商人铜料的。”
“如此,小女子倒也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来事情便方便许多……”
听完娥皇的话,李煜恍然大悟,“小娘子真是女中诸葛。仆甘拜下风。”
……
之后的几天虽然表面上一切照常,但江宁和江都之间为了假票骗铜案的公文往来不断。
从迹象来看,太子爷确实是没掺乎进去,非但没有阻止刁难,反而是派了伍乔充作天雄军与东都留守之间的联络员,来回奔波协调。
整个镇海节度军都被李弘冀掌握的如铁桶一般,天雄军的营地分布各处,好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个片巨大的土地。
伍乔作为监军,理论上也算是一人下万人上的重臣,而且经过不懈的投效,在天雄军中也有不小的威信。
在得了李弘冀“全力协查”的指示后,觉得这就是个小事情,这运载铜料的船极大,远非一般小河叉子所能掩藏的,几万天雄军外加同等数量的乡兵和州兵,还找不到一艘大船?
再说周宗这个东都留守也不是吃干饭的,可以管辖附近的县令,如此之多的衙役放出去探听消息,也能有所收获。
两厢边一凑,岂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伍乔连腿都跑细了,脸色也被晒的更黑了几分,这连条船却连影子都没看到。
那日韩栋交货时已近傍晚,那船本来是停在靠内的一个码头,结果为了避让其它小船而主动停泊到港口边,如此高风亮节自然让人钦佩,这船也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去。
东都地处水网发达地带,河道极多,又是夜间刻意匿踪而去,是以民、军两条线上都没拍上用处……
这下子,压力就到了李弘冀这儿,他是聪明人,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南唐宫中的那些陈年龌龊事情,对假票案的幕后黑手更是洞若烛火。
也更清楚为什么要在江都而不是江宁行骗……
可知道有什么用?
又没证据,反而找不到船的话,这屎盆子估计就要落到自己脑袋上。
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出一身冷汗来。
连忙下令所有心腹前来议事。
李弘冀当场表示,这个假票案不管是谁干的,只要说出来,他就能兜下来,实在不行亲自去给六郎赔罪也不是不可以,可倘若过了今日,那就一切以军法从事了。
原来他生怕手下有人犯浑,主动“为君分忧”,这种自作聪明的做法非但没效果,反而是会让自家老板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中。
比如李煜前世重-庆谈判时,戴老板手下很有几个党国干城表示既然太祖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其不备一刀拿下,吓得戴老板连夜开会重申军统家法,另外加派人手以绝对保护安全或者说是保护绝对安全。
尤其让李弘冀担心的不是柴克宏、伍乔等人,这几个厮虽然表面上一派丘八相时常犯浑耍楞,但心里明白的很,不会轻易做这种事情。
反而是孙晟、萧俨几个二愣子,当面就敢咒李璟是陈后主,现在投了自己后,天晓得会不会脑子突然糊涂一下,来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要知道做坏人玩阴谋也是要靠天赋啊,这俩二愣子也就是个直臣忠臣的人设,玩这种花活实在不是那块料,就是宋齐丘手把手的教,只怕也搞不出什么成果来。
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反过来让宋国老直谏、诤谏乃至死谏,估计也是弄成一团笑料。
太子耐着性子问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所有人都拍着胸脯表示,跟着南昌王混,第一要紧的就是脑子清楚,这种小儿科事情大家是不会做的。
“就是要做,也不能放在东都!其实卑职倒是想在武昌去做一票,让这位六郎和边和尚扯皮去吧……”伍乔定着六月毒辣辣的太阳连着跑了好多天,心里怨气自是不小。
边和尚是李璟第一爱将雄武军大将军边镐的绰号,伍乔这想法也确实挺损。
李弘冀知道他也是刻意卖好,随口安抚了两句,遂君臣尽欢。
之后,大家又陷入面面相觑的境地。
江宁县的张必正,这回还真是名如其人,乃是堂堂之阵,正正之师,一切都坐在规矩上。
李弘冀再是桀骜不驯,对此也挑不出毛病来,他可以为了柴克宏的军饷不足,去兵部尚书刘仁赡那儿撒泼“讲道理”,但那是后者理亏在先,他是借势扬威,得理不饶人。
可眼下道理都在江宁哪儿。
看着众人都和锯嘴葫芦似的一言不发,他也有点生气,刚下拍桌子骂几句要你们何用,可一想,这么做也无济于事,只好让各人尽心巡查,便散了会。
自己一个人坐在府中大堂上生闷气。
身后传来一声娇语
“大郎,你把这药喝了吧……”
“金莲,这要为何如此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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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一声娇语
“大郎,又在为这假票之事烦心?”
听到这声音,太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刚要起身,肩膀上却多了一双柔夷。
这纤纤素手洁白光润,有若羊脂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