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副使所言甚是,对外只需昭告天下,刘承祐勾结敌国,重判一番也就是了。”周宗补充。
“那便定了,陈觉拟旨”李璟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来人!”
门开立刻闪进个太监,正是带刘承祐入宫之人。
“圣人”
“刘承祐,料理了吧”
“是”说完转身而去
“慢着!留他个全尸,对外就是心痹之症发作,暴毙而亡,也算是体面的过去了。”
“是”
在座众人皆噤若寒蝉,李璟向来温和宽容,史虚白当着他面撒尿都没事,还被赐了五顷好田,登基以来更是没擅杀过任何一个大臣。
这相较于北方残暴的后唐,后晋,后汉简直就是模范皇帝,以至于在座众人大概也有些忘记了,李璟在保大元年时那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手段。
有如此帝王心术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纵然是长久温和以待,但真动起杀机来,直是雷霆万钧,干脆利落。
昨天还是天子第一宠臣的刘承祐,今天在李璟轻飘飘的一句话下便要心痹而死了。
李璟看看周围,众人在他的眼光下个个显得畏畏缩缩,毕竟一句话就将第一宠臣赐死,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气,让人畏威,但怀德方面则无人提起。
李璟缓缓道:“众爱卿,现下便要议一议这德昌宫宫使的问题了,刘承祐暴毙后谁来接这个位置?”
周宗和冯延巳心中俱是一跳。
在座众人中,只有他二人知道李煜对这个位置有浓厚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但二位都是人老成精的角色,知道李璟现在正在气头上,脑子格外灵活好使,倘若自己贸然站出来推荐李煜,只怕会坏事。
最好是让别人先说,然后自己或顺水推舟,或者巧妙引导,推出安定王
周宗和冯延巳相互间并不知道,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是盟友,以至于想法一摸一样,都打算闷声发大财。
李璟刚刚显示完雷霆手段后,此刻就算是摆出一副笑脸,在座众人心中都是有几分惧意的,每个人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在圣人那儿的得宠程度较之刘承祐如何?”
大概除了周宗、冯延巳、李建勋外,其他人对此都没什么信心,便是这三人心中如何想只怕也没人知道。
一时间房中气氛凝滞,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开口。
眼看李璟要发飙,第一个说话的却是一个众人都想不到的人,枢密副使李征古。
李征古其实名声还算不错,起码没有名列“五鬼”,对此李弘冀肯定是不同意的,甚至在太子爷眼里,这厮是五鬼之首才对。
原因很简单,李征古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要,始终看南唐第一将门柴家不顺眼。
这个柴家和北边的柴荣无甚关系,柴再用是杨行密手下大将,生有三子,长子克贞已经建节,幼子克宠正在前线磨砺,最出名的却是二子柴克宏。
柴二公子当日和李弘冀一起死守润州,冒着漫天箭雨亲登城楼,打退吴越和后汉的偷袭,一战成名。
而李征古却是变着法儿的去拖柴克宏的后腿,比如派给他老弱残兵,军械也都锈蚀不堪使用,更有甚者还派监军去指手画脚。
柴克宏平时颇为四六不着,甚至有点懦弱,可一旦涉及到战争马上就变了个人,直接把李征古派去的监军按上个地方细作的罪名一刀剁了。
官司打到李璟面前,也不过是左右和个稀泥。
要说李征古不恨李弘冀是不可能的,毕竟要是没有太子爷,柴克宏早就被他害的发配边疆了,但他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知道自己打压柴家算是和李璟间有默契。
但对于太子爷是万万不敢证明硬肛的,毕竟人家可是亲父子。
这算是李璟的私人智囊会议,所以大家倒也不拘礼节,李征古只是在坐位上拱拱手便道:“圣人,德昌宫乃皇家内帑,自然不应委托外人照看”
顿了顿继续道:“何况,这刘承祐狼子野心,也恰恰说明了外人不堪用”
“臣随发于科举,却半辈子混迹于枢密院中,那些丘八有句话倒是很有道理打仗父子兵,德昌宫实在不宜操执于外人之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在暗骂,“李征古你这马屁功夫实在够不要脸,打仗父子兵是不假,可上半句上阵亲兄弟呢?被你这厮吃了不成!!?”
李璟听了这话,楞了楞随即眉眼舒展。
李征古和李弘冀间水火不容,他说父子兵,自然是不会指李弘冀的。
老二的身子骨也不是什么秘密。
剩下的只有老六李煜和老七李从善了。
不过,李从善那日给李璟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恶劣,以至于现在还在自己宫中思过。
周宗接过话头道:“李枢密所言甚是,圣人待刘承祐何其仁厚,不料此人却如同喂不饱的狼崽子,所以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众人纷纷附议,但就是不提名
这种皇子间的事情,大家还是少掺和为妙,说白了这就是天子家事,当老子喜欢哪个儿子全看他个人所好,旁人犯不着出头。
眼看情况又要陷入僵局,又是李征古跳出来“臣以为安定王可当此重任。”
“臣虽然领军职务,且对财计一窍不通,可臣却听说安定王的唇华铺子乃是江宁第一等好买卖,那个茶楼臣也曾去过,确实是别出机杼,加之又在澄心堂做的有生有色,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