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见过二位大王,不知有何吩咐?”
“潘掌柜,我们这铺子还打算在东都和南都各开一家分号,短时期内不会再开第四家,所以想问问你对此有何想法?”
潘诚厚不疑有他,便将当年的童子功都翻了出来,详细的讲解了一番生意经。
亏得农业社会时光流转极慢,四十年前的经验放到今日依然管用,若是李煜前世,四十年便是两代人,足以称得上换了人间。
若是不幸学了bp机修理专业,只怕十年后就得被时代的巨轮教做人。
待潘诚厚讲完,李煜看了眼李景逷,后者也略略点头。
便说道:“潘掌柜,如果三家店都开后,那总掌柜一职也要麻烦你兼任了。”
“这是自然,走下明白的,三家店看着多,但所经营之物单一,倒是花不了多少心思的。”
“那么江都开店前的选址等准备工作,你可有合适人选推荐?”李景逷笑眯眯的问道。
潘诚厚心中“咯噔”一下,抬头只见保宁王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面容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潘诚厚不敢小看他,宫中呆了四十年,又是高品级太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在他肚子里都是一本账。
他甚至能隐约能猜到,为何圣人、齐王、鄂王都和这位保宁王要保持距离,但也仅仅是猜测而已,没有实证。
这也足以让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
“这个,这个,走下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最好是我陪着两位大王亲自过一趟,再带上几个熟手,后续琐事交给他们即可。”
李煜和李景逷对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潘诚厚回答的滴水不漏,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否则怎么能爬到衣朱的五品太监呢?
李煜道:“潘掌柜,刚才我和保宁王商量过,江北我们不熟,加之我只会钻钻故纸堆,找找古方,我这位王叔么收干股是一把好手,做买卖却差了点……”
“啊哼”李景逷不满的咳嗽道
李煜不理他继续道:“我在想,潘荣是土生土长的江都人,对那儿熟悉的很,又整日跟在你身边,于货殖一道也有心得,加上也当了那么多年伙计,有足够的经验,这三点具备也只有他了,所以不妨就全权委托于他,选址,开业准备一手负责,嗣后西都的店铺就由他当掌柜了。”
“这……”潘诚厚,听到这话,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他眼红西都掌柜这个位置,在堂堂五品内侍省内给事眼里,这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但心动的是,李煜对于潘荣的提拔,几天接触下来,潘诚厚发现这个侄子不但外貌像自己大哥,仁厚的性子也是活脱脱的类似。
正想着如何提他谋划一个好出身来,李煜眼下抛来的绣球可谓正对胃口。
潘荣是商户,士农工商,商人有钱却没社会地位,也不能参加科举。
所以潘荣基本是绝了仕途这条路了,剩下的也只能做经商,先积攒下点身价,之后让子嗣再走科举一途。
唇华专营铺子算是半个皇商,钱财自然是不虞的,而且当了东都掌柜,接触的圈子也不一样了,背靠两位大王,与朝廷命官、富贵豪商之间也能平起平坐。
这对潘荣乃至潘家今后的发展都是极有好处的。
不知不觉间,昔日内侍省的“铁算筹”潘诚厚的想法,竟然和一个民间老翁一般无二起来。
只是,潘诚厚脑中转了好几圈后,定了定神道:“多谢,二位大王厚爱,只是潘荣年纪尚幼,经验也不足,还是不堪当此大任。我也不是谦虚,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二人又是相视一笑,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出一句话来“老东西没说实话”
于是二人分进合击,如同刚才店门口的郭刚德和俞签一般,轮番上阵差点把潘荣夸成是陶朱再世。
潘诚厚被他们逼得无法,只好拱手作揖告罪:“二位大王的心意,潘诚厚真的心领了,二位大王的仁厚,潘某也已经知道,只是这一职,确实是不敢领”
李煜眼睛一亮,戏肉来了,忙道:“这却是为何?”
潘诚厚心里苦笑一声:“明知故问啊”。
但这个态却是一定要表的。
“因为,走下乃是这铺子的大掌柜,纵然是宫里的人,但日常还是要为大王考虑,潘荣是我侄子,这个还是要避嫌的。”
聪明人说话半句就够,潘诚厚前半句已经将底都交了出来!
他愿意帮衬李煜一把,但不能做的太过分,毕竟“纵然是宫里人”……
……
对于潘诚厚这种大太监而言,把话说到这种地步,等于是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在宫里也是颐气指使的人物,放到外庭怎么也是户部侍郎级别的的高官,自然有他自己的一份矜持和尊严,明面上是天家奴仆。
论起真才实学来,是一点儿都不差的。
这些人就是好像后世的那些专业的事务性官员,虽然对上级唯唯诺诺,看上去油腻市侩的不像话,但内心之中,还是留存了一块禁区。
他们的人生固然是可以被践踏,人格可以被侮辱,尊严可以被损害,但有这一小块发光热之处,足以支撑着这些人在俗世中顽强的生存下去。
对于潘诚厚而言这块禁区就是潘家有后了。
李煜要做的就是,绝不去侵犯这一小块领域,反而是要用心的呵护,如此才能让人归心。
听到这儿,李煜笑笑:“潘掌柜言重了,你我本质一样,都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