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看着东北的地图,良久,良久,方才幽幽的说道,“祖宗们早已经为我们这些不孝的子孙安排好了退路了。”
“陛下是要马上放弃关内?”福康安有些讶然,他也不会想到一向刚强的强龙竟然会萌生退意。
乾隆说道。“朕仔细的思量了许久。正如同汉人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初,我们趁着明末大乱,方能趁乱入关,即使占据京师,对于掌控汉地,以睿亲王之雄才伟略,依然没有太大信心。我圣祖在朝,大清已然进入鼎盛,对于汉民之防范,依然不曾稍减,为此,依然加紧督建柳条边。朕自登极以来,犹自不敢稍有懈怠,就是为了保住这祖宗留给我们的风水宝地。有了它,我们就不能算败。反之,如若继续呆在中原,虽有一时之胜,无非是让我满人缓慢的流尽鲜血罢了。”
福康安听出,乾隆如此言语,就是为自己说服自己做出的解释,并不需要别人宽慰,只要静静的听讲便是。
终于,乾隆给福康安下了一道密令.率领精锐,再次北上,扫除明逆在东北的最后几个据点。
福康安有些担心,“陛下,京师残破,奴才正好护送您到新京,然后北征。”
老皇帝眼光中露出少有的犀利,“不,朕暂时不能北上,必须为我满人北上创造一个缓冲的时机。否则,难保各地的墙头草会对我满人展开屠戮。”
乾隆的决绝让福康安露出少有的真正尊重。话说乾隆这些年来由于失败的阴影,对于一些正直大臣的忠言逆耳十分抵触,反而对于和珅这样善于溜须拍马的弄臣十分亲近,似乎是为了逃避现实。这也难怪,越是颓废之人,越是不想别人在边上叨叨。不过,总算在最危及的时刻,显示出了英明之主的姿态。
福康安说道,“那,陛下您的安全?”
乾隆豪气的一挥袖子,“朕身边依然有精兵良将数十万,有海兰察这样勇冠三军的猛将护卫,明军虽众,又奈我何?”
福康安更知道,明军遭遇接连打败,又怎么可能再次抽调大部队进攻京师?因此,福康安对老皇帝故作豪迈的举动就十分了然了。不过,凡事看破不说破,对于皇帝更要如此。
半个月过后,福康安就率领10万精兵再次北上,意图再次扫荡外东北地区,给东北这个所谓的龙兴之地创建一个安全的后方。
与此同时,乾隆根本没有召集群臣廷议,直接决断专行的下令,在内地的各处满洲八旗驻防城内把其实并以及家属,还有包衣奴才为主的汉八旗士兵及家属全部北返。以京师为中转站,最终返回东北。
乾隆自然明白这道命令一旦下达,所代表的意义,那就是,满清在汉地的统治即将崩盘。但是为了让满人能够得到善终,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乾隆知道,自己一旦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宣布满人北迁,必然招致汉臣的反对,这些苍蝇的意见虽然不值得在意,但是在耳边嗡嗡嗡的也烦人不是。回到东北,这些汉族大臣似乎也不太需要了,他们的存在更多的是为了安抚汉族民众的需要。
至于北方的基建。这些年,满清的东北建设也不是白费的。黑土地的富饶后世中国人都知道,几乎不用施肥,土地都肥得流油,与美国的耕地一样,是世界上仅有的大片未经耕作的土地了。而且,此时的满人还没有完全退化,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意志力都相当不错。在满清官府的督派下,开垦了一片又一片的良田,不仅解决了自身的需求,还大有富余。这也为满足人口回迁东北创造了条件。
随着满族人口的北迁,北方老百姓都已经明白,即将变天了,更何况嗅觉灵敏的官员?这些官员在满清的奴性教育下,都已经站不直腰了,自然明白自己应该干什么。在满人在的时候,自然是唯唯诺诺的奴才相,但是满人一旦北迁,他们马上变了副面孔。当然,让他们袭击满清的北迁队伍,他们是不敢的。不过,满人走了,城头变幻大王旗,说的就是他们,一如后世满清的总督、知府们脱掉官袍换上西装就成了革命者一样。
结果就是,满人前脚走,后脚江山变色。大明不费一兵一卒,竟然就将自己的领土扩大了近乎一倍,除了京畿,汉地十八省其余大部已经悬挂了大明的旗帜,让黄冠诚目瞪口呆。
黄冠诚这些日子以来十分烦恼,原本黑亮的头发都现出片片斑驳。没办法,原本形势大好的局面,就由于原本设想美好的分兵北上而惨遭大败,足足损失了二十万兵马,即使对于人多兵广的大明来说,也是痛彻心扉。此次的失败,据逃回来的涂宏达所说,就是由于新华夏的擅自退兵,可是却没有说他是咎由自取,新华夏已经做出警告。
涂宏达的言语自然极大影响了黄冠诚对新华夏的观感,然而,黄冠诚却不好说什么。因为新华夏在出兵之前,就对大明的使者说,只负责协助大明占领京都,却不会帮助协防。大明已经默认了这个方案。更何况,此次出兵,新华夏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都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战斗力,大明也不想因此而与新华夏交恶。黄冠诚只能独自吞下苦果。
谁知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乾隆竟然下令满人北迁,让北方山河变色,大明竟然不战而胜。形势的变化竟然如同过山车般反复,让人讶然无语。
不过,无论如何,扩大了自己的领土都算得上是好事情。于是,黄冠诚此时最大的工作量,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