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以前从不相信近墨者黑的说法,即使是在出征途中遭遇了数次未遂的偷袭,他依旧觉得辛弃疾就是传说中仗义豪迈的北地奇侠,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再怎么正直的人跟某个小混蛋相处久了,也会多少变得有些无耻!
辛弃疾曾经奉命在鄜延路以西所有九品以上金国官员展开无差别刺杀,所以能够准确找出幸存的大金国忠臣没什么好奇怪,而他为了尽快逼降国师会大老远地把这些忠义之士全都拧到了陇西城,其实也可以理解。
要说这年头关于逼敌就范的手段其实也有不少的记载,但满腹经纶的辛大侠就怎么不能选个更容易被接受的传统方式,而非得要驱赶着那些大金国忠臣跳着脱衣服哭着喊着请求国师接见呢?
国师其实特别想让新军把那些丢人现眼的忠义之士给屠戮一空,最终却还是没胆子下达这个命令,因为辛大侠说了,国师可以拒绝接见但不能采用暴力阻止,否则就会直接把这些倒霉蛋给全扒光了扔到中都城外!
非常缺德的手段,若是国师没有在狄道城外遭遇失败或许还可以置之不理,但如今真要是让这些家伙把脸给丢到了大金国都城之外,勃然大怒的完颜雍肯定会严旨彻查其中缘由,到时候国师肯定是找再多的替罪羊都没用。
猜不到辛弃疾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卑鄙,也不明白这位北地奇侠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极为无耻的手段羞辱那些忠义之士并强迫自己做出接见,但国师很清楚,在陇西城门被拆掉之后,根本没资格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如果辛弃疾是送来了一群衣衫不整的美女,国师或许就算没有那什么特别的想法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想让他就这么接见那些只剩条了褒裤的大金国忠义之士也确实有点为难,而在下令寻来衣物给他们遮羞之后,国师这才发现其中还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汝乃堂堂从八品县令,今受逆贼所迫而行此伤风败俗之事,为何还有脸苟活于世?”国师很愤怒,只因这些忠义之士就算没有大金国朝廷命官的身份,那也应该懂得遵循某些传统道德观,根本就不能忍受这种羞辱。
“国师此言差矣,想那韩信正因受了胯下之辱方得辅佐汉武,吾等虽难与先贤相提并论,却需为大金国江山社稷效力,又岂能不尽力保住有用之身?”潘原县令柳浩,虽是因辛弃疾之前杀得鄜延路以西的大金国官场人人自危才得以捡漏上位,但他之前好歹也是做了十来年的主簿,也还知道不少典故。
柳浩会恬不知耻地做出这番回答,那是因为数典忘宗的祸害根本就不需要骨气,只要能够继续活下去,别说是让他在数万大军面前跳脱衣舞,就算更为苛刻的条件他同样能想办法完成,然后再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出解释。
“汝……”差点被柳浩的话给气得吐血三升,国师这下也终于明白了辛大侠的良苦用心,就眼前这么一群没脸没皮的混蛋,只要是进了陇西城,除非能够立即把他们都给剁掉,否则人家就能用最快的速度瓦解掉大金国勇士们本就有些低迷的军心士气!
“国师息怒,吾等愿受敌所辱,乃是为大金国数万将士寻得生路,今……”化平县令因为犹豫时间太久而被土贼满门抄斩,县尉侯言当然不愿意犯下同样的错误,此时更是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毕竟他可没胆子让辛大侠在城外久候。
“如此说来,尔等此行乃是替辛幼安劝降本国师?”其实国师也知道这个问题很是无聊,毕竟谁都知道这群混蛋进城的真实意图,只不过有些事情直接挑明了会比心照不鲜更为有利。
“国师此言差矣,吾等何德何能,又岂敢替狄道大军充当说客?”对于自己等人的身份,侯言还是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可不敢认为辛大侠会让他们有机会通过此行而将功折罪。
“那尔等来此何意?”非常出人意料的回答,国师听完之后还真是有些感到诧异,却也怎么都不会认为辛弃疾硬是把这些祸害塞进城里就只为了恶心他!
“吾等乃是奉辛将军之命前来提两个要求,待得国师应允之后,方有和谈之机!”职务不算这群祸害里面最高,但柳浩自信狗仗人势的能力绝对可以名列三甲,而辛弃疾之前可是说了,谁要能率先让国师答应这些要求,谁就能够获准举家迁移,所以他当然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随便就让别人!
“本国师虽小受挫折,却依旧拥兵数万,士气高昂且装备精良又据城而守,辛幼安又何来勇气提条件?”似乎并没有正确认识到眼前的危局,但真要说起来,领着数万新军逃进了陇西城的国师也确实有能力抗衡辛弃疾那几千兵痞。
“陇西城无门!”有时候能够抢得先机其实并不能占据优势,倒是准确地把握到问题关键才更容易解决问题,而很显然陇干太守唐权就更明白这个道理。
“这……”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还真有些让国师无法忽视,毕竟辛弃疾所部就算是没有能力突破新军的防线也可以迟滞国师的再次转移,而一旦狄道大军随后赶到,靠着没了城门的陇西城还能抵挡多久?
“国师或可胁迫城内民众为凭,但吾等敢保证,您一定会为这个决定后悔!”没了城门其实也并不一定就完全没办法突破敌军的围困,但急于建功的柳浩还是率先替国师否决了这种做法。
“本国师岂能行此丧心病狂之举?”其实国师本来还真就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