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受了伤,但没大碍。朕已经安排御医去为她诊治了。已经有人指证通贵人从背后推你。多事之秋,那拉氏竟敢浑水摸鱼谋害皇嗣,实在可恶!”
绣瑜听了不由皱起眉头,要说害她,当然是近期跟她有矛盾的通贵人等人最可疑。但是要说谋害皇嗣,她怀孕才一个月,自己都不知道。那拉氏区区一个贵人,哪有那本事去探知延禧宫的消息?
不过不管是谁,这次谋划已经落空,反倒引起了康熙和孝庄的警惕,倒还帮了她一把。果然,康熙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皇玛嬷得知此事,已经下旨晋你为贵人,还赐下一个嬷嬷,专门为你调养身体。你只管宽心静养,坤宁宫那边不用再去了。”
“奴婢还是想去送一送皇后娘娘。”
“你有此心便足矣。”康熙握住她的手:“贤宁若知你有孕,必定跟朕一样高兴。除夕夜那晚,若不是你把朕赶回坤宁宫,岂不是更叫她抱憾终身。”康熙说到这里,不由露出几分唏嘘之色:“朕当日还许过她,将你腹中之子,交由她抚养。怎知……不提了。你晋了贵人,朕给你想了个封号,你看可好?”
封号什么的,绣瑜原不在意,只是配合他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任由康熙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笔地划着。双人,十目,一心,凑成一个……绣瑜猛地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
康熙还颇为得意的样子:“怎么样?心诚曰德,品善曰德,福曰德。这个德字虽然不算新巧,意思却好。”
可是显然她身边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觉悟。昨晚康熙在她房间里读诗,自然瞒不过底下伺候的人。春喜竹月几个早已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连纯嬷嬷素来紧绷的面庞都柔和了几分。
乌雅太太一大早得知了这个消息,眼睛里泛着愉悦的泪花,亲手拿了梳子替她蓖头:“我本来想着,咱们家这样的出身,你成了妃子,还不知道要吃那些娘娘们多少排头,说到底还是家里拖累了你。如今看来,皇上竟然待你这样好,额娘也就放心了。”
绣瑜这才想到,在这个大男子主义泛行天下的时代,康熙这种位高权重,还能对妻妾子女体贴备至的男人,已经是殊为不易。她自己心里的那点执念,在古人看来,恐怕是矫情至极吧。
绣瑜也不解释,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难得有这么一群关心她的人,让她们高兴高兴又有何妨?
她的产期就在下个月月初,用过早膳,姜忠旺带着内务府备下的四个接生嬷嬷来让她过目。其实都是尚家帮忙筛过一遍的人了,但是生产,尤其是头一胎,绣瑜等于是把命交到这些人手上,自然要多加小心。
四个接生嬷嬷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身材虽然有异,双手却都保养得白白嫩嫩。一个个规规矩矩地跟在姜忠旺身后,蹲身给绣瑜行礼。
“起来吧,说说你们都是哪个旗的,夫家姓什么,家里爷们是做什么的?从左边第一个开始吧。”
左边第一个高个子的年轻妇人回道:“奴婢正黄旗下包衣,夫家他他拉氏,家里公公是御膳房管仓库的。”
绣瑜挑眉:“哦?御膳房管库房的他他拉高靳已经年老,他有三个儿子,俱已年满四十,你是哪一房的媳妇,怎的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