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上的鬼神大人嘴唇没动,他是用大季氏的秘密传音单独跟大季钟渊说的。
大季长河在鬼神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少年,就跟朝廷中这群存有私心的异党斗了多少年。他们虽然暂时无法从武力上碾压大季氏,可是恶心人的功夫是一顶一的好。
隔三差五的,总能找出点事情来膈应大季氏全族。
曾经大季钟渊因为丢失了心脏,那些明里暗里指出鬼神王子是废物的奏折就如雪花般漫天飞舞,阴界民间更谣传大季氏就在这一代要灭族了。
大季长河当年为查出朝廷中异党究竟都是些什么身份,没少牺牲自己辛苦培养起来的亲信。然而蛰伏在暗处的异党就像人间界最讨厌的蟑螂一般,有着顽强的生存能力。
就算大季长河再如何仇视这股力量,也不可能一次性将朝廷所有人员大换血。早年间的清理已经让异党只剩下最后一脉幕后残留,可惜就是这没有死透的最后一部分力量,又一日一日的死灰复燃了。
尽管大季钟渊沉睡多年,可关于朝局和家族的事情,大季长河都通过梦境的形式,灌输到了他脑中。加上他醒后,也见了不少朝廷的风波,面对异党时也不陌生。
大殿内除了大季长河还有其他几名重臣在——可是谁也说不准,他们之中到底有没有隐藏异党的势力。
所以,大季长河才用秘密传音单独对亲儿子发了这通脾气。
大季钟渊面不改色的缓缓打开面上第一本奏折,快速扫过一眼,不禁失笑。
“儿臣难道在梦境中杀了他们全家吗?为何这样讨厌儿臣?这种充满嫉妒口吻的折子谁写的?怎么好意思呈上来脏父王的眼的。”大季钟渊轻蔑一笑,将第一本奏折扔在旁边。
“夜王殿下不可!”一名重臣上前制止,“夜王殿下怎可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来对待朝廷命官的折子?而且……夜王殿下尚且还只是王子,并未成为鬼神,也就是说,只有看折子的资格,没有裁决的资格。”
“是吗。”大季钟渊微微一笑,“那本王错了。”他转而看向高位上的大季长河,“请父王责罚,以平众怒。”
大季长河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他缓缓喝两口茶,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斜睨着大季钟渊,“你犯的错何止是丢大臣的奏折?来,端阳爱卿,你来跟夜王殿下详细说说,近日弹劾他的人说得最多的是哪些。”
“是。”被点到名字的重臣上前一步,先对大季钟渊躬身一礼,随后道,“朝中纷议夜王殿下以权谋私,破坏阴界规矩,影响轮回司正常工作。”
大季钟渊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弹劾并不在意,但他没料到,端阳还准备了后手。
“群臣们还道,夜王妃虽未活人,但既然已经嫁到鬼神殿,理当夫唱妇随,入乡随俗。但王妃行事欠缺规矩,和阴曹地府的阎王夫人相处甚密。鬼神殿和阴曹地府向来分工清楚,界限明晰,分权制衡,故来保证了阴界数千年的社会平衡。但如今王妃逾矩和阎王夫人亲密来往,让人很难不担心夜王殿下是否有所图谋。”
大季钟渊的面色终于在端阳提到顾格桑的这一刻有了些波澜。
他不理会端阳,而是骄傲的抬头看向鬼神大人,目光熠熠,“父王,儿臣认为,虽然朝中仍有异党余孽,但他们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足以再对我大季氏构成威胁。父王大可不必为这群小人劳神动气。”
这个夜王殿下也不知道随了谁,脸皮这么厚!明明大家在讨论他和他的妻子犯了多少错误,他却忽然话锋一转扯到异党上来,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罚?以为这样就能把所有人都糊弄过去?
哼,异想天开!
在场有臣子愤然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