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平常跟哪里吃饭?她怀了孕以后你给她单独设了小厨房没有?”
“那倒没有!”锦绣道:“府里没这样的规矩。金瓶再怎样不过是个通房罢了,老伯爷身边原先也有姨娘,也是怀过孩子的,也都是从大厨房里取饭吃的。家里这么多人口呢,我再偏疼她也不能为她破这个例啊!”
“那她怎么吃了幽兰做的粥了呢!那粥是在哪里做的?是跟厨房里做的么?厨房那么多的奴才,怎么偏偏倒叫幽兰给她做粥吃?”
“这我倒也问过了,幽兰说是因为金瓶怀了身孕后,晚上总爱饿,她们两个住的近,又常在一起说话,出事那天金瓶说饿,就让幽兰去给她到厨房里拿些吃的来。以前她们也是去拿过的,偏那天去的晚,厨房里也没现成的吃的了,幽兰就亲自给她熬了碗粥喝!没想到金瓶喝了粥不过一个时辰就肚子疼起来!她身边的李嬷嬷是我生瑛姐儿时侍候过我的,颇有经验,看她那样疼法就知不好,忙跑来告诉我,我去了一看,下面已经血流如注了。当时天晚了,院门都关了,我又现叫人去府外请了大夫来看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孩子没保住,金瓶也没救过来。”毕意是主仆一场,她想起金瓶死时的情景来也不禁难过。
“这么说让幽兰熬粥是临时起的意了?那下打胎药也是临时起的意?”
“应该是吧?”锦绣不确定,“可恨幽兰那死丫头打死不肯承认是她下了药!又哭又闹的说她不知情。一开始我也没疑心到她身上的,是厨房有人提起来,说是幽兰给金瓶做了粥喝,我叫了幽兰来问,她只承认做了粥不承认下药,问她还有剩的粥没有,她说都喝了,到厨房去找放粥的碗,碗却找不见了,厨房的人说根本没送回去!我见事情已经这样,当时又已经是半夜了,就叫人把幽兰用绳子绑了,关到柴房里去,想等着第二天天亮了再细审。没想到,第二天一开柴房门,这丫头也不知怎么挣脱开了绳子,在柴房里悬梁自尽了!用的就是绑她的那个绳子!这还不是她畏罪自尽吗!”
“这么说,除了知道幽兰给金瓶做了粥,后来她又自尽了,也没有实证说是她给金瓶下了打胎药啊?”
“怎么没实证!”锦绣道:“后来我叫人搜了幽兰的屋子,在她窗根下面一个旧花盆里翻出了那粥碗的碎片来……”锦慧打断她的话,急问道:“那碗里还有残粥吗?验出有打胎药了吗?”
锦绣道:“碗是涮干净后再打碎的,还能验出什么?不过在那个旧花盆里还找到个小纸包,里面的东西已经没了,只有缝隙处还一点残沫,我特意叫人拿去给药房的大夫看了,确实是打胎药的残渣。”
锦慧又问她:“出这事儿的时候二爷在家吗?二爷知道了怎么说?”
“二爷那几天都不在家,皇上巡幸西郊离宫,他要随驾,三天后才回来的。”说到这里锦绣又委屈起来,拉着她姐姐的手,带着哭腔生气道:“最可气的是,他一回来知道这个事儿,就冲我大发雷霆!他不信是幽兰害的金瓶,倒指着我鼻子说我是无能的蠢货!我给他看了证据,他倒抬手把坑桌给掀了!还说我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我看他才是中了幽兰那小蹄子的迷hūn_yào了!”
锦慧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事儿确实不简单,我也觉得你可能中了谁的圈套!”
锦绣吃惊道:“二姐,你怎么也这样说!难道真是我搞错了?冤枉了幽兰?”
锦慧皱眉道:“冤不冤枉幽兰倒不重要,她不过是个下人,算不得什么!冤死就冤死了!我是怕为了这件事,让你家二爷误会了你,以为是你设的一石二鸟的毒计!既害死了他的庶子,又除了他的爱妾!”
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咣”的一声,锦绣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煞白的对锦慧说道:“二姐,你怎么知道的!他那天摔门出去时就是这样说我的!”
锦慧看她脸色可怕,忙问道:“他说你什么?”
锦绣流泪道:“说我是妒妇兼毒妇,故意害死他的儿子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