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眠在一个不安稳的梦境中,忽然感觉脸上被什么热热黏黏的东西溅到,顿时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跟前流寇正半蹲在一熟睡女子身边,寒光骤闪手起刀落,便抹断了那女子的咽喉。
“你们干什么?!!”
渗入骨子的惧意在须臾间窜遍我全身,我高声喝斥间,警觉地贴着穴壁往后缩。
“嚷什么嚷,没你事!”
抹了抹满脸血污,这流寇跟没事人似的起身,提刀朝仍熟睡中的胜男走去。
明白了对人动机,下意识间,我整个人先一步横过去。
“你敢动她试试!”
流寇嗤之以鼻:“哟呵,泥菩萨大发善心?管好你自己死活为妙,少在这多管闲事。收拾了这些没用的累赘,咱们好赶路回寨子。”
“胜男,胜男你醒醒!!”
瞧着步步逼来的流寇,我惊慌失措地唤着身后的胜男;偶然间,眼角余光瞥见她靴子间出鞘的一丝寒光,我的心又一阵咯噔。
糟了,要出大事!
“别再过来,不然咱们一拍两散!”
危机一触即发,情急的我拔下头上金簪,抵在脖间以死相胁。
“你们如此不顾道义,即便日后拿到赎金,也难保你们不会撕票!你不让我们好活,我也不要你们得逞,大不了鱼死网破。”
簪头略扎入皮肤,惴惴间竟不觉痛,可有股热流在往皮肤外缓缓渗。
“看不出这娘们挺讲义气的。”
背后恣意传来一声,面前逼近的流寇停住脚步,转而他们三当家走上前。
乌漆漆的眼珠扫了周,神色中尽是冷漠,面色尽是不痛不痒。
三当家问:“其他累赘都处理干净了?”
“回三当家的,就剩她们两个。”
放心点点头间,他松了杀心:“得了,反正带一个也是带,多一个也无妨,就给这小娘子点面子。”
“这些女子毫无反抗能力,被人鱼肉已经够可怜的,为何你们还要赶尽杀绝?”
人命被视作草芥般糟践,瞧着身旁一具具失去生气的尸首,颤栗不止的我,难以克制起伏的心绪。
三当家甚不在意:“女菩萨,我们下手是狠了些,可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强词夺理!既然当初嫌她们累赘,掳来作甚?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若怕暴露行踪,随便将她们打晕了丢弃在这荒山野岭中也好过造孽!”
三当家答到:“小脑袋挺会转的。要怪就怪那些官兵逼得太紧,万一她们向搜捕的官兵告发,倒霉的可是我们。再说,她们几个加起来,也抵不上你的九牛一毛,我们何必冒这个风险?做恶人,也少不了好脑筋的。”
一抹脸,这流寇头子似乎耐心用尽,催促到。
“少废话,趁此时天未亮,咱们得赶紧上路回寨。好生看押着她们二人,要是路上出了半点岔子,老子一刀削了你们。”
“请吧,小娘子。”
得令的两小喽喽推搪了我一把,我嫌恶地甩开他们的沾染。
“推什么推,我有脚自己会走!”
说着,我躬下身轻轻拍了拍胜男,假寐的她也是识趣地翻起身,我们俩很快地被带出了山穴。
高高低低地穿梭在这深山老林间,山中雾气甚重,不消多时别沾湿了我的衣裙,加之未来得及整理妆容,身形间显得格外狼狈;赶路间,我不时看看伴在身侧的胜男,除了脸色冷凝,倒是出奇的镇定。
她到底什么来历?想得出神间忘了脚下山石湿滑,脚底一打滑,我就倒栽葱似的朝旁边灌木丛歪去。
“小心!”
胜男手跟灵蛇探洞般揽住我的腰身,稍用力回拉,我便虚惊一场地拽到她身边。
我心有余悸:“谢谢,谢谢。”
“留神些。”
心境一对比相形见绌,我也不知能信她多少,心难免慌。
一面探查着流寇们的反应,我一面小声和胜男叙话到:“先前真险,索性你忍住了。”
“是我考虑不周,白白让她们送了性命。”她那股压制多时的愤懑,终于化作此时的咬牙切齿:“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定叫他们付出代价。”
我提醒上:“双拳难敌四手。以如今形势,等真到流寇老巢更难对付。”
胜男成竹在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沿途我已悄悄留下记号,我的帮手很快就会寻记而至;到时候只需来个里应外合,便可将这帮恶贼一锅端。淳元,你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好他们眼中的大金主,直到顺利抵达他们的老巢便可。”
“哈?我当诱饵?!”
一股激灵窜脑,惴惴的心慌更胜先前。
“我少不了你的帮忙。”她阴霾多时的脸露出了些和煦,牵住我的手安抚到:“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先前以死相护间,不仅胆色过人,临危不乱,更善用巧计与之周旋。要是换了其他女子,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听之任之。”
“你怕是看走眼了,我怕着呢。我不是九命猫,命只有一条。”紧张中一股舒缓,我尽量匀净呼吸说到:“可危机间,生死一线唯有赌。”
胜男轻声笑问:“你可敢我身上押宝?”
“我还有其他出路吗?不管你我出于什么初衷,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
“好。咱们分工合作,争取一网打尽这帮恶徒。”
似有感染,我们相顾的双眼中有了认可,这一路崎岖,但愿走得不会太坎坷。
在燕回山脉中兜兜转转了近两个时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