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羽喜欢霍子陵的事,惊是一时的,然渐渐适应后,我反而觉得这是必然的。
世上哪个豆蔻女子不曾梦寐着,和一个盖世英雄,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相恋?只可惜,期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是尖锐的,你期待的英雄即使出现,可他心里装的那个人却不是你。
看着她因我的话,抱着双膝缩在我身边,愁苦难勘破,我转而一声叹息,摸着小羽的脑袋宽慰上。
“小羽,命运这个东西我们不断反抗着,但成功的几率很小很小;就像霍子陵,如今能和他并肩在一起的人,不是你,更不是我,除了默默祝福以外,我们还要学会如何克制自己,将自己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
“可是李姐姐,霍将军他根本不喜欢那程家小姐,是大历的皇帝硬逼着他娶了他不爱的女子;这样的强凑对下,他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快乐。”
我道:“但木已成舟,现下所有人都知道,程文英是霍子陵明媒正娶的妻子。放下吧,小羽,有些人就像我们头顶的星星,只能欣赏而不能触碰,因为我们现下所在的位置就已经限制了所有可能,即便穷其一生之力,这样星星般的人物,我们也是无法触碰到的。”
把头从双膝中抬起,火光映照下,小羽已经是泪流满面,红透了眼眶。
“李姐姐,你不用劝慰我什么了,其实小羽都清楚,也明白自己根本配不上霍将军,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也很愚蠢;但一见他过得不开心,郁郁寡欢,我就不知怎么的,心里就闷得慌,无法视而不见。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希望看着他过得幸福快乐,但程家小姐俨然不是那个可以让他快乐起来的人。”
“那你觉得,我就是那个可以令霍子陵快乐起来的人?”
“至少我认为是。”
此时,她胡乱一抹脸上泪珠,娇柔的面上带着无比的坚持。
小羽说到:“记得一年前大历的皇帝刚下了霍将军赐婚的旨意时,他独自一人来到襄城,寡言少语,整个人十分颓丧。就在他准备启程返回上京复命成婚的前一晚,霍将军一个人坐在我们现在的位置,一边喝着烈酒,一边拿着一支凤头钗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几次想把那支凤头钗丢下山,可最终还是失败。”
凤头钗?!
我忽然想起当初顾老贼未失势前,容舒玄暗中指使暗鳞子扮成洛青山的鬼魂,在椒房殿惊吓莹儿,被我和霍子陵当场装扮;用摄魂香逼问事情来龙去脉时,我曾拿下过一支凤头钗。
难道小羽说霍子陵睹物思人的那支凤头钗,就是我在石林无意落下的那支?
不敢轻易对号入座,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小羽的口风。
“小羽,单凭一支凤头钗,你怎么如此肯定霍子陵喜欢的人是我,而另有其人?”
“是霍将军自己亲口承认的。”
答间,小羽目光不移地看着我,充满了艳羡和不解。
片刻,她又细说到:“当时霍将军喝了很多酒,加之心情抑郁,一见我来驼儿山寻他,他想找人倾述的心情就爆发开了。他不断地责怪自己,说若当初他能再心软一点,李姐姐你就不会身首异处,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他怪自己愚笨,不知变通,明知李姐姐在大历过得煎熬无比,却不得不碍于君臣之别,世俗之见,冷眼袖手旁观。霍将军当时说了好多好多关于李姐姐的往事,没有一件事,他是轻松的不自责的;他那样铁骨铮铮的一个英雄,一个百姓敬爱有加的大将军,刀口舔过血,战场杀过敌,在我面前说着李姐姐的事,除了不尽的忏悔就是泪。如此可见,您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多么割舍不下,最后才会说出那样任性而无比心酸的话。”
“他说了什么?”
或许刚刚的话,不过是小羽用于情绪引导的一种铺陈,当下她藏着的这一句,才是最关键的。
昂起头,努力不然泪在肆意掉,可她的眼泪像是涌不尽,耗不完的,当满溢了整个眼眶,反而成股地从眼角划出。
她颤颤说到:“霍将军说,若时光能倒流,他愿意狠狠地为你拼一回,替你争一个活路,哪怕是让他粉身碎骨,身后受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慌张地把自己过急过汹涌的眼泪撇去,小羽转头望着我,眼中闪烁着如同星光般清澈的光芒,颜上带着羡慕的笑。
“他这样内敛的人,要说出这番言语,怕是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了,也只能在兴尽悲余中说给我这个旁人听,好让我替他保守心里最真实的感想。”
“让未来到来,让过去过去吧,或许正如你所说,他这样的话,永远只能深埋在心中,而我,也不打算给他任何开口说机会。”
亦学着她的模样,抬头仰望着璀璨星空,那淡淡地光芒射入眼中,渐渐激起了股湿润感。
“谢谢他的错爱,可惜,我和他终究有各自的路要走,他不会再为往事驻步不前,而我亦不会回头留恋一朵错误时间开出花朵,去静待它结出什么果来。”
“若霍将军此时再见到李姐姐您,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吧?”
提出了设想,然清楚我自己的来意,似乎这说法并不见得太乐观。
深呼吸了口气,我说到:“小羽,或许如你所言,我是那个能让霍子陵开心的那个人,但他于我而言,却不是那个同样令我快乐的人。此番我跟你走一遭驼儿山,听了一个不一样的霍子陵的故事,我只觉得,一个遗憾又生生地延伸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