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一场阵雨,空气里的燥热消减了不少;而经过雨水滋润,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两个孩子紧紧围在师父身边,专心致志地学着编草蚱蜢的手艺,一搭一唱地不停地问着过筋过脉处,而小梅照顾着我闲坐在旁,时不时闲话两句家常;这老少青混迹在一堂的场面,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此时风起大了,阿姐,你身子尚虚,要不我还是扶你回内殿休息吧。”
环顾了苑子一周,那些风中摇曳不息的花草,也将一股担忧在小梅脸上刮起。
见她越发焦躁不安起来,我忙探出手,将人安抚住:“我没那么娇气。成天闷在天照殿中,不是躺着就是睡着,再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我人都快散架了。”
“可是——”
或许是见了我这副半衰老相,她忽然止住了话,默默地把头给埋下去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到:“放一百二十颗心吧,没见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在这儿看护着,他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药神,你嫌我倔,那总该相信他老人家吧?好了,别总愁眉苦脸的,万事没那么悲观的。”
在她手背拍了拍,我想起前阵子的事,也是愧疚满满在心。
“小梅,阿姐前阵子叫你担惊受累,对不起。”
“不,不,不,那些事根本不值得阿姐挂怀,也用不着道歉什么的!”
急急地将我的手反握住,小梅又说到:“不知者无罪,阿姐当时什么都不记得,所以那些话也不能当真的,我们都忘了才是。”
“这一年多,苦了你,真的。”
“不苦。”
小梅摇摇头,似乎到我将说些什么,忙打止到:“阿姐也不用和我说什么谢,那是见外的生分话,也是我应该做的。阿姐莫是忘了,两位殿下还真心实意叫我一声‘姨母’,既然要了这个福气,就得担起做姨母的责任。”
此时,两孩子被我们的谈话惊动,一前一后地朝我们俩望过来;我朝他们笑了笑,示意没什么事,等俩孩子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师父身上,我这才把旧话给拾起。
“能遇上你这么个暖心妹子,也我的福气。”
说着,我抬手抚着她的脸颊,细细地审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忽然发现,时光真的会悄悄地留下岁月的痕迹,当初记忆那个青涩无比的小梅,此时已经出落成大方的姑娘家了。
就着这份感悟,我突然有些冒昧地提到:“小梅,虽说现下的你很好,但你终归是个女儿家,若一辈子就这样跟在我身边,耽误你的大好青春不说,阿姐也怕不能时时顾及到你的心情;若有合适的人选,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我不想嫁,只想陪在阿姐和两位殿下身边;儿女情长,对小梅无缘,阿姐也莫要替我多操这份心,无意义的。”
很俨然,我的提议触动了她心中的一道禁忌,然深知为何的我,自然不敢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
抚了抚她的愁容,我说到:“阿姐没逼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阿姐现在这个情况,多少对世事无常有些体会,我是怕我哪天忽然走了,连给你备一份嫁妆都来不及。”
“不会的,阿姐福大命大,一定能平安挺过这个坎的。”
“小哭包,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掉起眼泪来?”
抹去她脸上不合时宜的眼泪,我打趣上:“女人虽说是水做的,但也不能时时刻刻把这东西饰于面上,显得人多没自信。”
“我看你倒是自信了不少。”
万万没料到,温情一刻忽然因一把匕首横来,煞了风景,惊了人心。
“姑娘可别乱动噢,我有手抖的习惯,万一不小心在你的脖子上划了刀,那就不好看了。”
匕首架着小梅的咽喉,刀身托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扬,把威逼气势做得像模像样。
“怎么,才几天功夫,瞧你这眼神像是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清福享得不错嘛,君惜。”
惊变中,没等玉麒那孩子喊出一声“抓刺客”,我立马把场子给镇住。
“继续跟师公玩你们的,这位姨姨比你们还顽皮,眼下不过是在跟母妃开玩笑的。是客人,不是什么刺客。”
“客人?可,可母妃,她为什么用匕首架着姨母的脖子叻!”
问间,玉麒的小手不住地扣着小脑袋,似乎不太相信这“客人”一说。
我定下心,笑说到:“母妃和她可是过命之交,她呀,就老爱吓唬吓唬人。”
把孩子那头的做疑安抚住,我转头同小光说到:“来作客就作客,非要装什么强势,你吓到我儿子知不知道。”
“你儿子?两个都是?”
画风一变,小光那副刻板样顿时被一阵惊愕所占据,用稀奇的眼光考量着对面那俩小家伙。
我说到:“这事是能乱认的?行了吧,小光,要想同我叙旧计较,就依了我这主人家的规矩,赶紧把这碍眼的匕首给撤了;难不成你想光明正大的来,回头被人横着抬出去?”
“切,你怎么知道我是光明正大的来,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来?”
问话间,小光手中匕首麻利地收回袖间,径直给自己找了个座位落下身,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似的。
“这,阿姐,这是——”
有惊无险的小梅,此时也半懵半慌,俨然不知如何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拍拍她的手背,我说到:“无妨的,她自来这副喜怒无常的性子,拿出待客之道的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