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牛儿人一死,一个更大的危机摆着了我们面前。
没人再能驾驭这两艘渔船。
柳飞冲上船头把住桨,试图掌控住船的走向,可毕竟是个没有水性经验的外行人,折腾了半天,除了眼睁睁看着两艘渔船随波逐流外,其余的,都是白折腾力气。
可船速豁然减慢,对于我们而言,更是致命的威胁。
此时,河堤上的霍子陵又再次将玄铁弓架起,拉成满月的弓弦上,再架起了三支箭羽,箭头方向直瞄准我们而来。
霍子陵什么功夫底子,我们在场之人再清楚不过,他这镇南大将军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威慑不减下,挺身而出的我立马把玄冥护在身后,又立即朝晋儿那头大喊到:“晋儿快,保护好你慕容叔叔他!”
似乎两难境地的晋儿,惊恐地瞧瞧我,瞧瞧慕容曜,又望了望对岸的人马,一口慌张说得结结巴巴:“母亲,我怕!!叔叔好大个子,我,我怎么护他呀?!”
说着,说着,那孩子哭腔上涌,全然没了往昔那股机灵劲儿。
“堂堂北燕天子,居然要个年幼稚子来挡箭保命,真真是亘古未有的笑话啊,大笑话啊!”
抓住我话中的漏洞,岸上的容舒玄立马冷嘲热讽上,其意在继续扰乱我们的阵脚。
我急劝上:“别听他的,有晋儿护身,霍子陵断然不敢向你放箭!笑柄又如何?阿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万不可中了他的激将法!”
然,当我看过慕容曜铁青且执拗的面色后,我心里已知晓,这事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微微正直体态,将手中剑亮在跟前,沉声应到对人的挑衅:“我慕容曜堂堂七尺男儿,即便当下穷途末路,也不会无耻到把个小孩子当做保命符。”
“阿曜!”
一个百折不屈的北燕天子,一个武功超群的大历名将,我该把注压在谁身上?那股茫然无措感,如烈火焚身般难受。
面对主船上大手一挥,决绝盛盛的慕容曜,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力挽狂澜。
慕容曜朝霍子陵放话上:“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我眼下唯一看得起的,就是你这位忠肝义胆的镇南大将军;霍子陵,若我慕容曜真天命不济,今日死在你手中,那也算玷污我慕容氏的清誉。”
“不可莽撞行事,阿曜!”
慕容曜当下的行径,无疑是玩火自焚,我立马高声阻止上:“霍子陵,你心中有怨,冲我来便是!我素来敬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还曾救你性命,不想你为了霍胜男的死,竟然借机公报私仇,无耻至极!!”
然霍子陵当时的表情,我隔得远,未能分辨的清;不知是我当下的话起了反作用,他满弓上的箭,“嗖”的一下消失在弦上。
惊慌翻动着血气上冲,顿时我眼前一阵空白泛起,人跟着无力地软跌栽船舱内。
“绳索断了!”
正在惊恐形成的洪流中沉浮的我,立马被兄长的一阵急喝给拉转了回来。
猛掉头一看,玄冥已经扑上前,把系在主船渔船间的麻绳抓在手里,强行阻止两艘船脱离开!
瞬间,我顿悟了:原来霍子陵三箭下的目标,从头至尾根本不是身为北燕天子的慕容曜,而是要把我们的连体船给活活拆散开!一旦我们这主次渔船分离开,容舒玄的人马想拿下我们,又更添了几分胜算。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大历的禁军卫抬着木舟,下了河堤,准备渡江来捉拿我们。
“李大人坚持住,可千万不能松手啊!快,快找绳索,重新把两条船绑在一起!一旦被冲散,我们就真前功尽弃了!”
说着,李昭跟热锅上的蚂蚁般,急急在次船内寻找着麻绳的踪影。
乱了一通,柳飞惊慌失措地说到:“我们这边船上根本没有绳索!李昭,你那边呢?!”
“没,没有!!”
两边的呼应,在一个没有间,扬起了绝望的气息。
“娘娘,快,上主船去!”
此时仍死拽着断绳不放的玄冥,立马向我下到命令。
“不行!你和小梅还在,我丢下你们,等同把你们推向死路,我不走!!”
“小妹,眼下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过去!!”
还不等玄冥把话落实,忽一支冷箭急窜而来,锐利的箭头当场划破了玄冥的手臂,跟凿开了泉涌似的血流不止!
兄长吃痛闷哼间,手中断绳滑出了手心半寸,又再次忍痛把它急收住。
回头一望,又是对面霍子陵送来的一手好礼!!
“别再犹豫不决了,为兄撑不了多久,快过去!”
说着,玄冥使足了力气大喝一声,硬是把在疾水中飘游的主船,向后拉了一尺回来;要知道,主船上现有慕容曜、柳飞、晋儿三人在,还要抵抗着这湛江的湍急水速,兄长这一拽,无疑是蛮力逆天了。
“李昭,机会!!”
还不等我反应,大喝的兄长叫上李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趁着两船短暂靠近之际,立马架起我人,将我推向主船。
而慕容曜和柳飞左右开弓,我人虽不情愿,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回到了主船上。
而此时,玄冥手中拽捏多时的断绳,因力竭忽然松开了。
我倏地,情绪全面崩溃了。
“回来,兄长,你们回来!!小梅,快过来!!”
像个无助的孩子,我趴在船尾伸长了手臂,极力想把脱离开的次船拉回来,然当下水速与风向全然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