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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姑姑搀扶着范雪瑶下了马车,范雪瑶快速掠过四周一圈,只见宫门前立着一位位青春貌美的少女, 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少女们见了认识的, 便凑到一起低声私语。霎时间, 这巍峨庄严的宫墙下, 香风阵阵, 莺歌燕语,堪称热闹。
她们大多戴着帷帽,只是那纱又薄又轻,晨光一映, 根本遮不住什么。
范雪瑶望着这些尚未被岁月侵蚀的如花朵般娇嫩的面庞,她们每个人脸上都闪动着兴奋,耳边响起嘈杂的心声,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希冀着未来将会属于自己的尊贵荣华。
从今往后, 她就要与这些女子竞争了。
不知最终谁才是那个赢家呢?
范雪瑶微微勾起嘴角, 她可是很有信心和毅力呢。
徐姑姑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将范雪瑶扶到一旁,避开旁人耳目,伸手替范雪瑶抚了抚鬓间的茉莉花, 轻声细语道:“娘子, 我只能送娘子到这里了。该打点的我都打点了, 接下来的,就要靠娘子自己了。”因为徐姑姑只是被聘请来教导范雪瑶,不是范家的奴婢,因此,她从来只是自称我。
范雪瑶握着徐姑姑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听到她心里难以言喻的担忧,心中不禁暖暖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会为真心待自己的人所动。抿唇莞尔一笑,淡施脂粉的面容顿时犹如冰雪消融,春花灿烂,美的令人挪不开眼。
“谢谢徐姑姑,这段日子劳累徐姑姑悉心教导,瑶娘定不负徐姑姑所望。”
听到范雪瑶用的自称,徐姑姑心中微酸,又热烫烫的。虽说她是被聘请来的,旁人道一声好听的称她徐女官,可事实上她也不过是出自宫廷的使女罢了。见多了旁人对着自己面上尊敬看重,实际上使唤的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再看看范雪瑶尊敬亲近的态度,徐姑姑难免在常规教导中,更多了发自内心的认真和真心。
她在宫中磋磨去了青春岁月,出宫后经人做媒嫁了个商人为妻。谁知命不好,没几年丈夫就得病去了,甚至未曾给她留下一儿半女。孤家寡人,孤独便随影而来。数月相处下来,她便不由自主的将这个贴心的娘子当成了亲女一般。
眼看着范雪瑶便要进宫去了,唯恐范雪瑶进宫后吃亏,徐姑姑顾不得其他,只想多说几句叮嘱的话,好叫她日后少走一点弯路。
“仁帝时,曾有个李姓的宠妃,不知娘子知不知?”
范雪瑶点点头。“自是知的。”莫说仁帝,自开祖以来的各种正史野史,她都通过各个办法摸了个清楚,尤其是那皇宫里的事儿,知道的多点,她的赢面就更稳些。
徐姑姑叹了口气,眼神流露出淡淡担忧之色:“我有幸曾谋得几面之缘,丰姿绰约、风情妩媚,当时李妃宠冠后宫,时人无不艳羡其圣眷甚隆。后来李妃连番三孕皆早夭,第四胎难产,小皇子一出生则殇,李妃的身体也一落千丈,数月后便病重不治,薨逝了……娘子心中当有数,一旦进了宫,便是如同于瀑布崖上逆水行舟。”进,难,且险。可不进,则会立时掉落悬崖,摔的粉身碎骨。
这话,徐姑姑没有说破,她知道依范雪瑶的聪慧,这道理不必说破。
范雪瑶自是明白徐姑姑的意思,的确,便是宠冠后宫又如何呢?自古以来,帝王宠妃难道还少么?清心少欲的皇帝也会至少有一位宠妃,更别提那重欲荒淫的,春芍药夏芙蕖,秋海棠冬玉兰。她是生的容貌姣好,可这天下间,美貌的女子从来都不会少。光凭美貌,是不可能牢牢攥住一个帝王的心的。而她求的也从来都不是一时的荣华富贵。徐姑姑这是提点她不要被一时的恩宠迷花了眼,要保持警惕和清醒的心,看清繁华背后的黑暗和危险。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少女,几乎可以肯定会被帝王恩宠迷晕头。可是她却有自信,便是在那深宫内廷之中她也能活的自在风光。不光是她所拥有的异能,更是她心中清明。她很明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眼看着要到时间了,负责迎接秀女的小黄门便来赶人了。徐姑姑连忙抓着范雪瑶又叮嘱了几句谨言慎行一类的话,才匆匆离去。
太阳一破晓,卯时的钟声响了起来,宫门三扇小门全开,各家下人纷纷上前递交自家秀女的名帖。
冷香搀着范雪瑶等了没一会儿,嫣然就回来了。嫣然和冷香都是自小就跟在范雪瑶身边。范雪瑶虽然因为早就有心入宫,所以深居简出,不常出门与李蓉参加花宴茶宴等女眷聚会,不过她平时处理事务时除必要时,很少避讳两人,因而两人都很得用。这般大场面,嫣然也没有慌乱局促。
很快便有小黄门来引秀女们进宫门,范雪瑶左右一看,发觉她这边人是最多的一列,其次是长安权贵人家娘子的那列,京外官家女的是第三列,人数最少。
三道小门前都妥当了,不一会儿便由小黄门引导着数千名秀女进入宫门。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听的到脚下细微的脚步声,以及衣袂裙摆摩挲的沙沙声。
众秀女走了好一会儿,领路的小黄门才停了步。范雪瑶迅速瞄了一眼四周,发觉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场地,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数千名秀女站在这,俯瞰下来大概她们每个人就像地图上的一只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