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人对拓跋曜的棋艺是毋庸置疑的,全国上下罕见敌手。但是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就不好说了,难道她想借此来扬名?确实,无论输赢,这样的比试都会让罗溪名气大增。
说话间三皇子府的下人们已经把棋盘摆好。正厅中央有一茶几,上面摆放有一个红木棋盘,上等汉白玉制得棋子。周围是十六张桌子为了一圈,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棋盘,黑白两罐棋子。
看着罗溪和拓跋曜已经走到了中间的棋盘两侧坐了下来,想对弈的那十六人就各自选好棋盘,找好了位子。
眼看前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因为心烦不想过去凑热闹的慕容丹麒也不得不过去看看。正厅里四周十六个棋手大多他认识,都是各国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其中不乏皇子少将。而中间的两人似笑非笑,明明是和十六个高手同时过招,却又那么不以为然。慕容丹麒沿着十六个棋盘走了一圈,发现每个棋盘上攻守的思路都不同,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些拆招之法竟出自同一个人。再看向拓跋曜和罗溪的棋盘,慕容丹麒的表情僵住了,因为那个棋局他认得,就是秋猎会前他和门人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天珑棋局。他知道这个棋局的厉害,也探听到这棋局是出自琨王府,但是不知道这个琨王居然会用这么凌厉的棋局去为难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可是看看罗溪,一脸的从容淡定,四两拨千斤的,一点都没把眼前的凌厉当回事。
真正和罗溪拓跋曜对战的十六个人开始以为这个小郡主赢了东方雪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东方雪虽然受过名师指点,但是棋艺并不一定很高。很多人和她对弈都是碍着她的身份地位或者是美貌而故意让着她。那个叫罗溪的郡主和东方雪的棋艺应该是半斤八两。那个什么郡主也真是有心,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绝顶高手来帮忙,就算是她输,也不会输的太难看。这场棋局真正要对付的是那个琨王。不管怎么说,这场棋局对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赢了可以赢得美人心,对外还可以称自己打败过琨王,那是何等威风?若是对方和棋,自己也可以落个大度的名声;若是输了,也不过是输给琨王拓跋曜,这可一点都不丢人。
可是拆了几招之后所有人就不敢小瞧眼前这个柳叶弯眉,娇俏玲珑的黄衣女子了。那棋盘上招招狠辣,一环连一环,环环相扣,逼得人无处躲,无处藏。或许开始还以为自己掌握了大好形势,但是转眼间又兵败如山倒,一步错,步步错。还以为这个小姑娘能给自己留点喘息时间,结果这丫头比琨王出的招式还毒辣。不过十几招,很多人的脸上就已经开始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场上十八人对战正酣,围观中不住爆发出掌声,叫好声,叹息声,惊讶声,啧啧称奇声。
“这位蒋公子,你大意了。”罗溪报出位置,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棋盘上如一盘死局,白棋再无回天之力。那个叫蒋公子的不由叹息一声,双手抱拳看向正厅中央的两人说:“蒋某输的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十五人也陆陆续续地败了,而且败的很凄惨。有些人甚至从来没输过这么惨,觉得这辈子的面子都在这次对弈中丢尽了。但是败的却是五体投地,有些甚至都是驰骋过疆场的人,面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也没能辨别其中的诡诈。
当十六张桌子都撤走之后,众人都围到中央的棋盘旁边因为拓跋曜和罗溪的这盘棋并不是盲棋,所以大家并不知道两人的战况如何。当众人看到那棋盘上盘踞的大龙的时候,很多人忽然睁大了眼睛,没错,他们看到的就是曾经在其大燕,新月,楚国都出现过的天龙棋局。而且很多人都曾败在这个棋局下。
棋局上拓跋曜依然手持黑子,棋盘上的黑龙如横冲直撞一般恣意横行。罗溪手持白子,不温不火,即便失了几颗棋子也不恼怒,不焦急。但是拓跋曜的黑龙越走路越窄,下子越来越慢,那黑龙看着周围的陷阱越来越多,头上的白网越收越紧,当罗溪下好一子后抬眼看着拓跋曜问:“琨王可还继续?”
下棋将就的是走一步看三步。拓跋曜走一步甚至都会看十步。罗溪这子落地之后,拓跋曜在这棋盘上最少输一子半,若多了,就是半壁江山。如果再走三步,恐怕他的这条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巨龙就要被斩首了。拓跋曜冷然一笑,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棋子认输。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没想到今日宴会还居然能看到如此畅快淋漓的棋局。二人盲棋共同对弈十六人,而此二人又是在对弈。尤其是天珑棋局一出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罗溪必败,但是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黄衣小女孩居然为他们一雪前耻,破了那天龙棋局。不由对光华郡主更是大加赞赏,甚至深深膜拜。
慕容丹麒,慕容元正在拓跋曜弃子投降的一刹那忽然明白,秋猎会前在四海楼破解天龙棋局真正的幕后者居然是罗溪。这个罗溪还要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多少未知?
拓跋曜好像对这种结局早就有了准备,毕竟这棋路和公孙央的败法差不多。而且让他高兴的是,知道这棋局是谁破的,也就应该可以知道公孙央的下落了。
“郡主棋艺超群,曜佩服不已。”拓跋曜很有风度地抱拳。
“琨王承让了,其实这盘棋,琨王只用了八分心思。若是全力以赴,这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罗溪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