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串了几家邻居公司的门,发现大家都无一例外收到了通知,其中有些本来就打算搬家,有些干脆公司也不继续开了,还有几家,和天鹰他们一样愤怒。
大家合计着联名上诉。
正当小高不遗余力煽动着大家时,天鹰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老家派出所打来的,她就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们刚刚联手端了个聚众嫖.娼.赌.博的场子,老熟人柳成康的身影赫然在列,民警们看见他,连档案也不用查,自个儿手机备忘录里面就有天鹰的电话。
因为天鹰长得好看,又是个搞文艺工作的,于是都争先恐后的给她打电话。
“你爸又进来了,赶紧过来一趟吧。”
天鹰挂掉电话
“老大,”潇潇打开门,伸进一个头来:“说个不好的消息啊,我们银行贷款没批下来。”
天鹰抬起眼皮:“—— 客户经理不是说了没问题吗?”
“他说递交给最后一层签字的时候,总领导给否下来了,理由是不信任我们的偿债能力。每年因为这样被枪毙的小微企业不计其数,大家都需要钱的时候,银行就成了老大。”
潇潇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样子。
天鹰冷静的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潇潇退了出去。
等门重新关上,她的手指才有些凝滞的按上太阳穴,另一只手压着那份计划书,她已经打印好四份。
没有贷款意味着一切计划都成为了泡影。
天鹰的书桌上放着一沓需要她签字的用款申请,水电油卡物业代理记帐,各种终端营运成本,还有每个月雷打不动的税款,这些都需要钱,单是应付这些,她手上的流动资金就已经捉襟见绌,何况她每个月还有房贷车贷要还。
这些都不能细算,一算就头痛。
在贷款不能够审批下来——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对员工说,我们要不顾一切的转变自身定位。
她凭什么让大家为了她自己的小心思去牺牲?
天鹰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似乎每一次她试图抗争,生活总会用更强势的姿态扇她耳光。
她赶回杭州把柳成康保释出去又急匆匆赶回来,已经有几家公司搬走了,剩下几家无可奈何正忙着重新找地方,说上诉很简单,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初的气愤过后,大家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妥协。
妥协,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耻的,因为无时不刻在这样做着。
天鹰被各种事务搞得焦头烂额,就算有心也没钱没精力去打官司,和同事们商量之后,决定去和中介谈赔偿问题,谁想对方的态度十分强硬傲慢,续租的预付款会退回到帐上,至于赔偿金,那是一分都没有。
小高气的要和对方打起来,天鹰阻拦他的时候不小心被桌角磕了一下,剧痛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天鹰平时人淡淡的,也不怎么爱说话,看着一团和气。但多年拼杀下来,该强硬的时候,她绝对是一个顶呱呱额战斗鸡。
她按了按太阳穴,轻轻细细的说:“您不赔偿也可以,13楼那个培训机构要搬下来是吧,可以啊,您说你们这做出来的不厚道的事,我要是在网上曝光,会不会对他们的业务有影响?”
对方叫嚣着你有本事就去。
天鹰冷笑:“我去找他们老板啊,可以租的场地选择那么多,就这么个破地方还存在舆论隐患,到时候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呢?你一时之间找的到接盘侠吗?”
“你威胁我?”
“我还真不是在威胁您,人逼急了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撕扯到最后,两方都脸红脖子粗的。对方似乎也真怕她闹出更大的风波,反正其余几家都乖乖的走了,他最后还是把赔偿款打给了天鹰这个刺头,只不过背后戳着她的脊梁骨怎么骂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大,您真是牛逼啊,你看刚才那人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小高回去的路上崇拜星星眼。
天鹰没有他那么没心没肺,她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去了。
重新找办公地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北京寸土寸金,恐怕很难再找到比这个写字楼更加便宜的地方。她口袋里面那几个钢崩儿实在囊中羞涩。回去还要补上今天要更新的漫画,几张重要的插图要截稿了,得请几家合作方吃顿饭也许能揽到一些单子,另外其他地方小银行的贷款可以再争取一下,大不了把她的房子抵押上去,估计还得准备很多资料.......
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吧,以后——再说其他。
小高见她不说话,以为老板仍在生气,四五不着的开始安慰她,哪里知道天鹰整个脑子已经在飞速运转,压根就没能留出生气的空间。
生活不易,习惯就好。
天鹰连轴转了几天,累得半死不活,那天早上正在床上酣睡,有电话来了,是个平常不怎么联系的出版社朋友,她清了清嗓音才接起来。
才没说几句,她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对方给她带来个天大的好消息,天鹰从床上弹了起来,连声道谢。
北京金融中心,阳光穿透薄云,高楼大厦麟次栉比,迎面走来的人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假如在胸口别上一朵玫瑰花,就能立刻把此刻正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新郎给比下去。
连空气中都满是精英的味道。
天鹰又一次核对了地址,确定她没有搞错。
她站在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