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连一旁的保安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努力隐而不发。随后他看见一辆银灰色轿车在不远处停下。
陈营也看到了。
随后他脑中多年来杳无音讯的智商,不知怎么的,瞬间露出了踪迹。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公司即将破产的父亲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他赶在所有人前面,屁滚尿流的上前,打开桥车的后车门,果然,林一帆一身西装坐在后座,他慢慢侧过头,似乎对这一幕半点也不奇怪,面无表情的和陈营对视。
陈营看见他,仿佛看见了亲人一样,就差热泪盈眶了。
“哥,兄弟我遇上大麻烦了,救命啊。”
保安连忙过来拉开他,陈营还想继续说什么被打断,一时间怒火中烧,一把挥开他的手。
“你他妈的眼瞎啊,没见我和我兄弟说话啊,”他又扭头对刚从车里跨出来的林一帆说:“一帆,管管你家的看门狗!”
林一帆看了眼敢怒不敢言的保安,才对陈营说:“当着我的面辱骂我的员工,我可没有你这么有种的兄弟。”
陈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竟半晌没说出话来。
林一帆拢了拢外套,抬头,看见台阶上站着的,在刚才几分钟内似乎又迅速老了好几岁的陈富春。
他若无其事收回目光,跨上台阶,正要大步跨进公司,却被一个异常疲惫的声音叫住。
“一帆。”
林一帆停下脚步,略微不耐烦的转了个身。
“林经理。”陈富春慢慢走到他面前:“你——父亲,他不愿意见我,他以为我是来求他,其实我只想提醒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反过来,毛若不存,大冬天的,皮,难道不会冷吗?”
林一凡虽然在纨绔圈中的名望首屈一指,可他看上去半点不油腻轻浮,反而着实人模狗样,一副风华正茂中的神采奕奕。
他听了陈富春一番话,立刻心领神会了,朝他笑了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黄总咬着您不放,您到是跑到这里威胁我来了,林陈两氏多年来合作无间,可也只是合作而已,什么皮啊毛啊的攀亲带故我不懂,但,我既然叫你一声世伯,您就永远是我的长辈。”
陈营在一边终于听明白了他这个兄弟不是人。
他拎着一双肉拳,嚎叫着就要冲上去干架,结果被保安架住,直接叉了出去。
陈营哪里受过这种对待,气的嘴里一时间全是动态生.殖器。
林一帆用看垃圾的目光横了他一眼。
啧,多像他养的狗,又蠢又凶。
不过他的狗决不会对着他叫。
如果陈营知道此刻他正被比做林家那条老狗阿旺的话,估计把这混蛋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一帆,”陈富春已经管不了儿子的丑态百出了,如果说林江永的避而不见,乐观的看是在等待最好的谈判时机,方才林一帆的话让他确信了盛泰打算接下去作壁上观的态度。
为了陈氏,他不得不在一个小辈前软下态度,近乎于卑微的说:“一帆,让我和你爸爸见一面,好吗,只是见一面。”
“伯父。”林一帆叹了一口气:“您又何必逼我呢,”他微微低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都知道这附近不知道埋伏着多少记者,只要您一进这扇门,盛泰和陈氏就不得不在这风口浪尖绑在一起,各大银行都会迅速进入观望状态。您站在这里,要得就是这个结果,是吗——可我们也不傻。”
他拍了拍这位豁出颜面的老人的肩膀,眼中总算带了些怜悯:“世伯,您也到了退休年纪了。”
说完他直起身子,整整衣服,快步走进公司了。
旋转门绕了一圈,门外只剩下骂累了的陈营,和站在台阶上仿佛木了的陈富春。
百米外的一辆黑色桥车久久未动,此时司机扭头问坐在后座的人:“老板?”
聂赟抚摸着怀中的猫,淡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