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看了眼聂赟,邀功般的,却失望般发现他的目光冷静过了头,只是微笑说了句:“很美。”
天鹰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宴会地点在远离市中心的一个山庄里。
日落前一刻,霞光染红半边天。
天鹰披着大衣,站在聂赟的身边,前面有使者指引。
灯火通明的大堂里,金纸银杯,处处展现着奢靡之风,一进屋子,立刻温暖如春,天鹰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使者。
宴会主人是一个干瘦的外国老头,长长的脸,布满皱纹,一双碧绿的眼睛稍显浑浊,但依旧精亮,好似陈旧的华丽丝绸。
他和聂赟亲切拥抱,然后吻了吻天鹰的手。天鹰总觉得对方的眼神透露着异样。
总有那么多人端着酒杯上来应酬,叽里呱啦说着恭维的话,谈政治,谈经济,谈一些她不甚感兴趣的话,聂赟自如应对,谈笑风生。
天鹰很不适应。
她提出要去到处逛逛,也不待他点头,便端着酒杯,迫不及待退出那个圈子,仿佛虾米离开鱼群,配角退出舞台。
她靠着巨大的罗马柱,淡淡抿一口酒,望向宴会中心,聂赟被围在中间,天生的聚光体,那么沉稳自信,卓尔不群。他早已混入那个所谓的上流群体,游刃有余。
“他是那么优秀,不是吗?”一个金发女人来到她身边,同样靠在罗马柱上,她是在和天鹰说话,用的却是地道的德语。
天鹰转头,对方是一位高挑的美女,金发碧眼,她碧绿的眼睛给她一些熟悉的感觉,是上好的绿色绸缎,透亮夺目。只不过此刻含着一丝高傲,略带挑衅的瞧着她。
天鹰挑了挑眉,用熟练的德语回:“你好。”
对方略略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你的德语说的不错。”
这次又是英文了,纯正的美式口音,天鹰对这份幼稚付之一笑,耸耸肩膀:“你和宴会主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爷爷,”她不甘示弱加上一句:“聂赟是他最赏识的年轻人。”
“怪不得,你们都有一双神/韵相似的美丽绿眼睛。”
得到这番夸奖,对方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我叫安娜。”叫安娜的女孩子笑了笑,身上的敌意少了些,她朝一个方向望去,语气不觉得轻柔了下来,仿佛笼上一层轻纱:“不,etn的黑眼睛才是我见过最美的,比整片夜空更叫人着迷。”
原来他的英文名字叫做etn,天鹰无声笑笑,聂赟,你究竟叫多少女人为你着迷?整天招风引蝶的,还在那边摆出一副痴情汉的摸样。
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唯一那么一样得不到,就记挂在心上了。这就是贪婪的人。
“你们是什么关系?”安娜单刀直入,她试探着说:“妹妹?我听说他在中国有一个妹妹。”
天鹰说:“不,我不是他的妹妹。”她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今晚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女伴。”
“安娜,”宴会主人在远处朝她招手,她的爷爷正站在聂赟旁边,示意她过去。
安娜吐了吐舌头,满心欢喜根本不想掩饰,端着酒杯便往爷爷,哦不,etn处小跑去。
天鹰抬眼,正好和聂赟探寻般的目光遇上,不等对方表示什么,她搁下酒杯,转身,朝宴会一角走去。
踏入空无一人的走廊时,外面正好奏起悠扬轻快的舞曲,天鹰似乎能够想象两人在舞池中翩然起舞的样子——仿佛中世纪的贵族们,优雅自信,专注彼此,安娜的绿眼睛在巨型吊灯的照耀下,一定明亮的璀璨夺目。
她轻晒,反正她是个不合格的女伴,不如不合格到底。
盥洗室太好找了,点着淡淡的薰香,令人不自觉心情放松。
天鹰冲掉水,宽大的裙摆着实麻烦,她还在忙着整理衣服,厕所的门忽然打开,地上投下一个高大的剪影。